。”

    印信?

    纪衍冷面覆霜,拇指摩擦着玉扳指。

    都快擦出火花星子了。

    没错。

    ‘兄长’返回长安途中,中了埋伏受了伤,掉下悬崖的激流中,后被冲上岸,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迷糊间有人替他包扎好头上伤口,那双手柔软无骨,身上散发着淡淡香味,他猜想是名女子。

    但天太黑,他有些神志不清。

    便将长兄的印信给她,想让她带着印信去纪府报信。

    纪府的人看到印信定会赶来寻他,可话没说出口,就失去了知觉。

    谁知,那女子一去不返。

    若不是他命大,艰难的活了下来,如今,他早成一堆白骨了。

    先不说眼前女子是不是救他的人,但以印信为聘,风光求娶,还怀有身孕?

    还能再瞎扯一些吗?

    满嘴谎言!

    纪衍目光凉凉地睇向女人。

    玄袍一撩,端正落座。

    “印信何在?”

    苏棠欢早有准备:“奴家惊闻世子薨逝,急忙来寻,印信落在家中。”

    纪衍冷冷地看着女骗子。

    回想那晚,那女子能在黑灯瞎火的密林中,克制恐惧救他,品行一定不错。

    为自己上药的那双柔软的手,小心翼翼,却很熟练,包扎伤口用的是手绢,但像是懂得包扎术。

    那样仁心仁德的女子,怎可能是眼前这个满嘴谎言、狡黠的女骗子?

    定是救他的少女闲聊时说了一嘴印信之事,被女骗子听了去。

    不知,救他的女子如今在哪?

    纪衍淡淡吩咐。

    “来人,丢出去。”

    下人正想动手,忽闻妇人哭天抢地的声音。

    “远儿的未亡人在哪?在哪啊?快让我瞧瞧。”

    纪夫人颤颤巍巍地被丫鬟婆子搀扶着赶来。

    纪衍蹙眉。

    冷冷地瞪向下人,奴仆们被他看得脖颈一阵阵发凉。

    这种劲爆消息自然传得快啊,有好喜功者早就奔进内堂报信去了。

    苏棠欢见到救星,爬起来就朝纪夫人奔过去,一把抱住纪夫人的腰肢。

    扑通跪下,整个人蹭进人家怀里,哭喊着:“母亲,儿媳带着您孙儿给您磕头了。”

    纪衍火冒三丈。

    这就喊上母亲了?

    厚颜无耻!

    母亲、儿媳、孙儿三声喊得纪夫人满心热乎起来,一下填满了那颗痛失长子被挖空的心肝儿。

    她终于有媳妇孙儿了!

    纪夫人激动得老泪纵横,去扶苏棠欢的小手:“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一摸苏棠欢的小手冰凉,这才注意到她湿透的衣裙,惊呼:“天爷啊,你怎么浑身湿透了啊?还有这么多泥泞。”

    苏棠欢刚想解释,为见大郎最后一面,冒着大雨赶来,还没开口……

    纪夫人将人一把搂进怀里:“好孩子啊,你为见大郎最后一面,命都不要了吗?真是让为娘心疼啊。”

    苏棠欢感受到纪夫人怀里的温暖,有些内疚。

    苏棠欢想要拖时间,暂避风头,躲过郑府的追捕。

    若能哄得太傅大人帮她弄到户籍便好,实在不行,待她养精蓄锐,再寻思逃亡之法。

    她忍不住伸手回抱纪夫人,泪流满面,单薄的身子微微战栗,表情怯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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