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直裰,料子极好,裁剪也利落,但并非今年新出的款式。

    细看衣角,虽洗得干净整洁,却隐隐有些旧了。

    她眨了眨眼,这些日子,她和江浔相处得比过去十六年还要多,察觉到了许多事情。

    比如,江浔每日穿的衣衫款式多相近,有几次见他,似乎穿的都是同一件……

    她心里一阵泛酸。

    按照江浔的身份,有多少衣物都不为过。

    不过是因为太忙,为了她操心,为了沈家操劳,朝中也是一堆事情等着他,自然就顾及不到穿衣这样的小事。

    他现在太忙,没时间打理这些事。

    没关系,她闲啊!

    她要为他做衣裳!把他照顾得好好的!

    ——

    三皇子的诗会设在西郊春沅别苑,乃是一处皇室旧园,山水幽静。

    今日天气正好,小径边的海棠正盛,香气随风而散。

    远远可见朱漆牌坊之下,贵族公子、世家小姐来来往往,衣袂翩然,热闹非凡。

    沈明姝同姜鸳一道进了园子。

    院中人声鼎沸,小径旁设有投壶、字帖赏评、飞花令等游戏。

    “你看那边,”姜鸳一边走一边介绍,“那是女子赏花的地方,只有世家女眷才能入内,姑娘们会互赠小诗、品茶、斗字。”

    她又指向一处檐下,“男子那边在竹台试笔,今日三皇子亲设飞花令,凡能应三轮以上者,皆可与他对席论才。”

    沈明姝四下打量着,眸中透出好奇与新鲜。

    原来诗会是这样的……

    她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好玩!

    “这位穿杏黄衫子的,是魏家的嫡小姐,她才学极好,飞花令无人能敌。旁边那位是礼部尚书的女儿,不太爱说话,但琴弹得极好。”

    姜鸳为她讲解,沈明姝听得极认真,不时轻轻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

    风从水面吹过,掠起凉亭边垂落的竹影。

    江浔与四皇子同坐亭中,身后是一片碧绿湖水,江浔目光看向正厅,淡声道:“时候差不多了,去见三皇子吧。”

    四皇子一手搭在栏杆上,懒洋洋地倚着,闻言立刻摇头。

    “再拖一会,我实在不想看三皇子那张脸,跟鬼一样,阴森森的,也不知成日里吃什么?喝人血,啃白骨吗?”

    江浔并未接话,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四皇子百无聊赖地四下看着,余光瞥见湖畔那边小径上,视线在那道身影上顿了顿。

    少女着樱粉色绣裙,鬓侧垂落一缕发丝,在风里拂动,宛若画中走出的江南水色。

    当视线触及那人面容后,四皇子立刻别过脸去,低声啧了一声。

    别人他不知道,沈明姝他还不了解吗?

    第一次见到她,江浔站在他身侧,他不知道两人的事情,直接叫住沈明姝。

    他眼睁睁看到沈明姝吓得唇角发白。

    现在他跟江浔主动跟她打招呼,不得把她吓到晚上做噩梦?

    他还是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四皇子起身,懒洋洋地背过江浔,走到亭边的鱼缸前。

    他拿起一旁的食罐,随手捻了一撮鱼食撒入水中,刚想再撒一把,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润的女声。

    “阿兄。”

    他眉心皱起,缓缓直起身。

    这声音……

    怎么这么耳熟?

    四皇子嗤笑了一声,自顾自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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