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三打白骨精》缺封底(收于东街老李头,5 元,老李说这版存世少,以后可能值钱),1973《哪吒闹海》全页(收于废品站,2 元,封面有点潮,已经晒过了),1978《葫芦兄弟》(收于赶集时的老农,3 元,内页完整,就是边角有点卷)”。

    翻到最后一页,是 “长远愿景” 四个歪歪扭扭的字,下面画了个小房子,房檐上翘着两个小角,房子旁添了个圆滚滚的小太阳,铅笔印子都快磨平了 ——

    他没事就会摸一摸这画,连纸都被摸得发毛。旁边注着一行小字:

    “给笑笑一个不漏雨的家 ——1997.10.5,笑笑满周岁”。

    那天他特意给笑笑买了个鸡蛋,煮得嫩嫩的,剥了壳喂给她,笑笑吃得满脸都是,还伸手抓他的脸,笑得咯咯响。

    他指尖反复划过那行日期,又摸出压在本子下的存折 —— 深蓝色的封皮磨出了毛边,是县农业银行的老款存折,第一页还贴着他泛黄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上的他比现在瘦,眼神却一样亮。

    翻开一看,四万七千二百元的数字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光,末尾的 “2” 字被水浸过,边缘有点模糊 —— 那是上次下雨棚子漏雨,他慌忙把存折往怀里塞,还是沾了点雨水。

    指尖能触到印钞时的细微纹路,像捧着块烫手又舍不得放下的暖玉。

    这钱来得太不容易:有他在街角摆三个月地摊攒的一千二,每天早上五点就出摊,晚上十点才收,冬天冻得手都握不住零钱,夏天晒得脱皮;

    有卖祖传的半块玉佩得的三千,那玉佩是他妈留给他的,上面刻着朵莲花,他犹豫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咬着牙卖给了县城的古玩店;

    更多的是这两年省吃俭用抠出来的 —— 每天早饭就啃半个凉馒头,中午在批发市场啃自带的咸菜饼,连五毛钱一碗的豆腐脑都舍不得买;

    笑笑的衣服都是捡邻居家孩子穿小的,洗得发白了还补着补丁,唯一一件新的是去年过年买的小红袄,到现在还叠在箱子底,舍不得穿。

    这钱既压着他想把生意做大的野心,也托着笑笑冬天能穿暖、夏天不淋雨的希望。

    这钱在 1998 年的县城,够买半间小瓦房 —— 上个月西街王大爷卖了间 15 平的老瓦房,总价九万二,四万七刚好够一半;

    可放在银行里,年利率才 2.75%,算下来一年利息还不到一千三百块。更别说物价还在涨,去年冬天买一斤白菜要 8 分钱,今年就涨到 1 毛 1,涨了近四成;

    笑笑爱喝的橘子水,去年一瓶 2 毛,今年也涨到 2 毛 5。钱要是一直放着,只会跟着物价慢慢缩水,像晒在太阳下的水,不知不觉就少了。

    他得让钱 “活” 起来,变成能遮风挡雨的门面,变成笑笑不用再听着漏雨声睡觉的底气。

    租个正经门面房的念头,像春天里拱破冻土的芽,之前也冒出来过几次,可都因为怕风险缩了回去,这次冒出来时,根须都扎得扎实 ——

    比上次光想想,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劲。他把笔记本摊开,笔尖在纸上轻轻划着,把好处一条条理出来,字里行间都裹着盼头:

    一、安全得靠实墙撑

    有正式合同的门面,可比棚子硬气多了。

    上次黑皮踹棚子的闷响还在耳边转,木板晃得笑笑直哭,他当时攥着榔头却不敢动 —— 怕闹大了连棚子都保不住,到时候连摆摊的地方都没有。

    可要是有了门面,工商执照贴在墙上,红章亮堂堂的,再挂个 “个体工商户” 的铜牌,黑皮再敢胡来,就得掂量掂量派出所的传唤单。

    上个月邻街开杂货店的老吴,就因为有人砸店报了警,警察来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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