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个穿碎花裙的妈妈拉着扎羊角辫的孩子说:
“要是这儿卖玩具就好了,省得跑老远去市中心买,每次去都得坐公交,孩子还晕车。”
孩子也跟着点头,眼睛盯着空货架,像在想象里面摆满玩具的样子,小手还拉着妈妈的衣角晃了晃。
“爸爸,这里有小朋友。”
笑笑醒了,揉着眼睛指着不远处追逐打闹的孩子,小声音带着点雀跃,还伸手想去抓飘过来的蒲公英,小手指在空中抓了抓,却没抓到,咯咯地笑了。
林凡摸了摸她的头,指尖蹭过她柔软的头发,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着她:
“以后咱们在这里开个店,卖好多玩具,还有你喜欢的小熊衣裳,好不好?”
笑笑的眼睛一下亮了,像落了星星,小手拍着林凡的肩膀,力气不大却很欢实:
“好!我要粉色的!还要给小熊穿裙子!还要画太阳贴在墙上!”
下午,林凡找了个公用电话亭。
铁皮亭子锈了边,绿色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铁锈,像块补丁。
里面摆着部黑色座机,按键上的数字都磨白了,“5” 键还陷下去一点,得使劲按才能通。他从口袋里摸出枚一元硬币,手指都有点抖 ——
这硬币是他早上卖橡皮赚的,攥在手里都暖了。
“叮” 的一声,硬币落进盒子里,他拨通了木牌上的电话,手指还在发抖 ——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转租,心里又紧张又期待,怕对方说 “已经租出去了”,又怕租金太贵
。
“喂,哪位?”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没睡醒,
还有点咳嗽,估计是着凉了,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
“您好,我看到您那日杂店要转租,想问问情况。”
林凡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稳当,不像毛躁的年轻人,还特意清了清嗓子,把紧张压下去。
对方听说有兴趣,语气活泛了些,咳嗽声也停了:
“哦,你想做啥生意?是卖菜还是卖百货?
明天上午九点来店里谈吧,我在,顺便给你看看房产证,省得你不放心。”
语气里带着点实在,不像耍滑头的人。
挂了电话,林凡心里揣着股热乎劲,像揣了个小暖炉,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晚上坐在灯下算账,他把存折摊在桌上,用笔圈出 “四万七千二”——
这钱绝不能动,是老本,也是以后做更大事的种子,要是动了,万一出事,连退路都没有。
棚子里的流动资金有八百六十三块,藏在床板下的铁盒里,
用布包了三层,每次拿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连环画收了五十多本,花了不到一百,最值钱的是那本 1962 年的《三打白骨精》,
上次有人出价二十他没卖,想着以后留给笑笑。
他计划最多拿出五千块租门面,租金、押金、装修、首批货,每一分都得算着花,像捏着沙子似的,不能漏一点。
比如刷墙的石灰,要选县建材厂的,质量好,一袋五块,两袋就够,能刷完整个墙面;
木匠要找张师傅,上次修棚子的货架,他收费便宜,手艺还好,一天五十,打三排货架最多两天,加上材料,八百块足够了;
铺地面的水泥,选县水泥厂的,一袋八块,六袋四十八块,沙子一方二十块,总共不到七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