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算稀罕水果,三块钱一斤。

    大妈们织毛衣时,手指上套着铁制顶针,线团旁边放着旧报纸,上面印着 “粮票即将停止流通” 的新闻。

    “我就这一个闺女,她妈走得早,要是见着有人老盯着她看,麻烦你们多留意些。” 他说着,把苹果往大妈们手里塞,眼神里满是恳切。

    李姨接过苹果,擦了擦上面的灰:

    “凡子,你这是太紧张了,咱们这院儿谁不认识笑笑,谁家孩子不是大伙看着长大的?”

    张婶也说:“前儿王家还把粮票换成面了,说再不用就过期了,日子都往好里过,别瞎担心。”

    但架不住林凡反复叮嘱,张婶最后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放心,我们天天在这儿织毛衣、看孩子,有情况准第一时间告诉你。”

    童装店的烟火气与牵挂

    日子表面上过得平稳,像居委会门口那条被踩得发亮的青石板路,每天都有街坊邻居来来往往,透着烟火气。

    林凡的 “笑笑” 牌童装店,在小商品市场里渐渐有了名气。

    1993 年的童装市场还不算热闹,大多是百货大楼里的 “娃娃乐”“小天使” 等老品牌,这些品牌靠批量生产降低成本,常搞 “买一送一” 的打折促销,一件棉袄才卖三十多块。

    市场里的摊位挤挤挨挨,卖布的摊位挂着 “涤棉布一元一米,纯棉布凭票加钱” 的牌子,老板拿着尺子量布,喊着 “要多少?给你算便宜点!”

    但林凡的童装不一样。

    他选的纯棉布料,在当时要三块七一米,比涤棉布料贵两毛钱,布店老板劝他 “涤棉耐穿,卖得快”,他却摇头:“纯棉软和,孩子穿在身上不硌得慌。”

    他还特意让小作坊的师傅在领口加了一层软衬布,用的是白色的细棉布,不容易磨坏孩子娇嫩的脖子;纽扣选的是圆润的塑料扣,比金属扣贵几分钱,却不用担心刮着孩子的皮肤。

    有次李姐来买外套,手里提着一个印着 “北京牌” 的布包,里面装着刚换的面粉,还牵着上小学的儿子,儿子身上穿的就是去年在林凡这儿买的蓝色棉袄。

    “凡子,你这衣服质量是真不错,我儿子这棉袄洗了三次,用肥皂搓都没变形,棉花也没结块,比百货大楼里的还耐穿。”

    李姐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邻居:“这次我特意带她来,她家姑娘跟笑笑差不多大,也该买新棉袄了。”

    就这么着,“笑笑” 牌慢慢攒下了回头客。订单多的时候,林凡得骑着 28 寸的永久牌自行车,驮着两大包衣服往市区跑。

    当时的公交车虽然是五毛钱一张票,但绿色的铰接式 “绿色通道” 车人太多,尤其是早晚高峰,连车门都挤不上去,驮着衣服根本没法上车。

    自行车虽然累,却能准时送到市区的专柜。每次出发前,他都要跟隔壁修车铺的张哥和搭档王猛叮嘱好几遍:

    “中午让笑笑去张婶家吃,张婶做的面条她爱吃,放两勺酱油就行,别让她自己跑远了,放学你帮我接一下。”

    王猛手里拿着铁皮饭盒,里面装着玉米粥和咸菜,拍着胸脯应下:

    “你放心,有我呢,保准把笑笑看得好好的,中午再给她买个糖糕,两毛钱一个,她最爱吃。”

    可林凡推着自行车走出老远,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童装店的方向,店里的灯还亮着,像他心里的牵挂,拉得长长的,绷得发紧。

    填不满的空缺

    可林凡最怕的,不是外面那些看不见的风险,而是笑笑心里那片他摸不着的角落。

    1993 年的冬天来得早,十一月初就下了第一场雪,雪花飘在童装店的玻璃上,很快就化成了水,顺着玻璃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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