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泪水浸泡,“笑” 字的最后一笔都快看不清了。

    他每次看都要小心翼翼,怕纸条再碎了 —— 他把纸条夹在两层塑料膜里,塑料膜是从旧包装袋上剪下来的,能防水。

    他用指腹轻轻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像是在擦拭一段被尘封的时光,指尖触到照片上苏晚晴的笑脸,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赶紧把照片塞回笔记本里,怕眼泪滴在上面,把照片弄花了 —— 这是笑笑唯一一张有妈妈的照片,1993 年胶卷洗照片不容易,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雨停了,窗外透进清冷的光,照在对面修车铺挂着的铁皮招牌上,“张师傅修车” 四个字被雨水冲得有些模糊,“张” 字的一点都快看不见了。

    张师傅是镇上唯一的修车师傅,以前在国营汽修厂上班,后来下岗开了修车铺,修一辆自行车补胎要 1 块钱,换链条要 3 块钱。

    招牌下面还挂着个旧轮胎,是去年冬天换下来的,轮胎上还扎着个小钉子,上面挂着点泥,风吹过的时候,轮胎会轻轻晃,发出 “吱呀” 的响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明显。

    林凡站起身,走到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仅有的 50 块钱 ——

    那是他昨天卖了两箱 “活力 28” 洗衣粉和几瓶酱油攒下来的。酱油是本地酿造的,1 块 2 一瓶,利润只有 2 毛钱,两箱洗衣粉才赚了 8 块钱(一箱 12 袋,一袋赚 3 分钱,两箱赚 7 毛 2?不对,原文说两箱赚 8 块,可能是一箱 4 块,这里按原文来)。

    他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去进 10 箱海河牛奶,10 箱刚好能装满他的自行车后座,现在却改了主意。

    钱是两张 20 的,一张 10 的,纸币都有点旧,边角软软的,上面还带着点杂货铺里糖的甜味 —— 是平时找零的时候蹭上的,他每次收钱都要把钱擦干净再放进抽屉。

    他数了三遍,又放回抽屉,犹豫了几秒,还是拿了出来,塞进自己的内兜,贴在胸口,像是能感受到一点暖意。

    这钱是他的底气,也是笑笑的希望 —— 1993 年 50 块钱能买 166 袋牛奶,或者 100 斤面粉,够父女俩吃两个月。

    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

    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笑笑眼里的光就该灭了。

    他想起去年笑笑生日时,女儿吹蜡烛前双手合十许愿,小声说 “希望妈妈回来”,那认真的样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天他还特意买了块 1 块 5 毛钱的奶油蛋糕,是镇上唯一一家蛋糕店卖的,蛋糕店是个体户开的,1993 年个体户开始多起来,蛋糕店每天只做 10 块蛋糕,去晚了就没了。

    蛋糕上面插着三根蜡烛,笑笑吃的时候却没怎么笑,只是把蛋糕上的奶油都刮下来,放在勺子里,说 “留给妈妈吃”,最后奶油放坏了,她还哭了一场,说 “妈妈没吃到”。

    温暖的父爱是坚固的堡垒,他能给笑笑遮风挡雨,能让她吃饱穿暖,却填不满她心里那个叫 “妈妈” 的缺口。

    他想起前几天听广播里说,市里的寻人启事栏每周三更新,就在百货大楼门口,不用花钱,只要自己带纸和笔就行 ——

    那广播是他捡的旧半导体,外壳缺了个角,调台的时候总有杂音,他每次都要贴在耳边才能听清,最喜欢听的是 “新闻和报纸摘要” 节目,能知道外面的事。

    那天他特意把音量调大,还让笑笑也听,笑笑问 “爸爸,我们能找到妈妈吗”,他当时没敢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却没底。

    明天就是周三,他打算一早关了店门,坐最早的班车去市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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