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钱一块进货,打算卖五分钱,装在个铁盒子里,橡皮上的草莓图案被压得有点变形。此刻,一块橡皮从柜角滚到中间,“嗒” 地撞在跳棋盒子上,声音轻得像片叶子落在地上,却在这安静的棚子里格外清晰。

    “哟呵,这是真支棱起来了?”

    黑皮吐掉嘴里的烟蒂 —— 是根没抽完的经济烟,过滤嘴都黄得发油,烟蒂上还沾着点唾沫 —— 烟蒂在地上滚了圈,沾了层灰,又被他用鞋底碾了碾。

    他那鞋底前掌早磨平了,露出里面的帆布,碾烟蒂时格外用力,“咯吱” 响了声,在地上留下个黑印,像块脏疤。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林凡,眼神像生锈的铁钩,刮过皮肤时,连汗毛都跟着发紧;嘴角的胡茬没刮干净,根根发硬,透着股凶气,说话时唾沫星子顺着胡茬往下滴:

    “林凡,几天不见,鸟枪换炮啊?这破棚子刷了漆,还摆上玻璃柜了,这就当上小老板了?”

    王猛 “噌” 地站起来 —— 他本是坐在棚子角落的小马扎上帮林凡理货,手里还攥着个没拆封的塑料哨子,哨子上的彩色条纹都褪了色。

    他比黑皮高半头,肩宽也宽出一圈,此刻绷着身子,像尊铁铸的塔堵在窗口,阴影几乎罩住半个棚子;

    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把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袖子撑得发紧,袖口的线都崩开了两根,露出里面的棉线;

    眼睛瞪得血红,像要冒火,攥着拳头的指节 “咯咯” 响,连呼吸都带着粗气,胸口起伏得像风箱,呼出来的气里还带着早上吃的玉米糊糊味:

    “黑皮!你想干啥?!”

    他下意识地把林凡和笑笑往身后挡,掌心的老茧蹭到林凡的胳膊 —— 那老茧是常年在工地搬砖磨的,糙得像砂纸,还带着急出来的汗,湿了林凡胳膊一片,凉丝丝的。

    林凡赶紧拉了拉王猛的胳膊,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肌肉,像摸在晒透的硬石头上,硬得硌手,连肌肉的纹路都能摸得清清楚楚。他凑到王猛耳边,轻声示意:

    “别冲动,不值得 —— 犯不着为他毁了自己。”

    说完,他转身把笑笑往棚子最里面的角落推。那角落堆着三个进货的纸箱,最上面的印着 “娃哈哈 AD 钙奶” 的红色字样,字都褪了点色,箱子叠得有半人高,正好能挡住孩子的视线。

    笑笑的小手还攥着个刚拆开的棒棒糖,糖纸是粉色的,印着只小熊,被她捏得皱巴巴的,糖汁顺着手指缝往下滴,粘在掌心。

    “笑笑乖,”

    林凡蹲下来,帮笑笑擦了擦掌心的糖汁,声音放得格外柔,

    “数数罐子里的水果糖,数到一百,爸爸就给你买新的小熊饼干 —— 就是上次你在百货店看的那种,饼干上有小熊脸的,不许出来哦。”

    笑笑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着铁皮糖罐 —— 那是林凡以前在工地干活时发的搪瓷缸子改的,缸子边缘有点生锈,硌得她手心发红 —— 指节都泛白了。

    她没敢哭,上次她哭,黑皮曾凶过她 “再哭就把你糖罐扔去废品站”,这话她记了好几天,连做梦都怕糖罐被抢。

    她只偷偷从纸箱的缝隙里往外看,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受惊的小兔子,睫毛还微微发颤。

    林凡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丝无奈的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掩不住的疲惫 —— 这几天为了搭棚子、进货,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连饭都顾不上吃,有时候啃个凉馒头就算一顿。

    他的衬衫领口也有点脏,是昨天刷棚子时沾的蓝油漆,像块补丁;袖口磨得发毛,露出里面的棉线,活像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他朝着黑皮走过去,脚步放得轻:

    “黑皮哥,您说笑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这棚子是借老王头的,货也没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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