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真气生生不息,支撑着她完成这常人难以想象的长途奔袭。她心中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魏博节度使府,田承嗣的寝处!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一座巍峨雄壮的城池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魏博镇治所,到了。城墙高厚,守卫森严,远胜潞州。但红线并未有丝毫迟疑。她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城墙段,观察片刻,趁着守军换防的短暂间隙,身形如壁虎游墙般,借助城墙砖石间微小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攀援而上,竟连一块碎屑都未曾碰落。
潜入城中,更是如鱼得水。她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和方向感,在如同迷宫般的街巷中穿梭,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直扑城中央那座最为宏伟壮观的建筑群——魏博节度使府。
田承嗣的府邸,更是龙潭虎穴。明哨、暗哨、巡逻队、机关消息,层层布防,水泄不通。尤其是田承嗣本人的寝殿之外,更是高手环伺,杀气隐现。田承嗣本人亦是武将出身,性情多疑残暴,寝殿之内必然还有最后的防护。
红线伏在一处高高的屋脊阴影之下,如同蛰伏的猎豹,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的一切。她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绵长,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周身气息也收敛到极致,即便有感知敏锐的高手从附近经过,也难以察觉她的存在。
她仔细观察着巡逻队伍的规律,计算着暗哨可能隐藏的位置和视角,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防卫空隙。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已露出了些许微光,必须在天亮前动手!
终于,她动了。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屋脊滑落,利用廊柱、假山、树影的掩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卫圈。她的动作轻盈得如同柳絮飘飞,迅捷得如同电光石火,往往在守卫视线转移或者交汇的刹那,她已然掠过。
偶尔有近乎本能的警惕性极高的护卫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但等他们凝神望去时,红线早已不在原地,只留下一片空寂,让他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最终,她来到了田承嗣寝殿的窗外。殿内灯火已熄,但隐约可闻沉重而规律的鼾声,显示田承嗣正在熟睡。殿门外,两名气息沉稳、目光锐利的带刀侍卫如同石雕般矗立。
红线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窗棂,仔细倾听片刻。确认殿内除了田承嗣的鼾声外,再无其他呼吸声。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蕴含着一股柔韧阴劲,轻轻按在窗栓的位置。微不可闻的“咔哒”一声,内里的木栓已然被震断,却未发出大的声响。
她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窗缝,身形一缩,便已潜入殿内,反手又将窗户虚掩上,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门外侍卫毫无所觉。
寝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种奢靡与权势混合的独特气味。借着从窗缝透入的微弱天光,红线迅速锁定了那张宽大华丽的雕花拔步床。床上帷幔低垂,鼾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她没有立刻靠近大床,而是目光如电,快速扫视整个寝殿。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床头一侧的一个紫檀木小几上。那小几之上,赫然摆放着一个一尺见方、做工极其精巧的鎏金铜盒!盒子紧闭,上面还贴着一张封条,盖着田承嗣的私印。
就是它!红线心中断定。以此物的摆放位置和形制来看,其中所藏,即便不是调兵虎符,也必然是田承嗣极为看重、关乎其权力或性命的紧要之物!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落地无声,如同踩在棉花上。越是接近成功,她越是冷静。她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空气流动,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最后一道机关。
果然,在她距离床榻尚有五步之遥时,脚下的一块地砖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异样触感。红线心头一凛,身形瞬间停滞,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她低头凝神细看,借着微弱的光线,发现那地砖的缝隙与周围略有不同,极其隐蔽地连接着细若发丝的引线。
好险!若非她感知超常,几乎便要触动了警报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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