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如何应对?”

    厅内一静。入云龙公孙胜的名头,江湖上无人不知。

    栾廷玉沉默片刻:“道法虽玄,终是人力。老朽已备黑狗血、污秽之物,可破妖法。再者......”他看向窗外明月,“正道在心,邪不胜正。”

    这话说得有些虚,但此刻无人反驳。

    同一轮明月下,梁山营地却是另一番景象。

    中军帐前空地上,众头领围坐一圈。当中一堆篝火,火上烤着全羊,油脂滴落火中,噼啪作响。

    鲁智深撕下一只羊腿,大口咀嚼:“洒家在二龙山时,也打过几座庄子,从未这般麻烦。依洒家说,明日全军压上,一顿禅杖打将进去,看那鸟庄能撑几时!”

    武松摇头:“师兄不可轻敌。那栾廷玉颇知兵法,祝家庄又是深沟高垒,强攻伤亡必重。”

    “那你说怎地?”

    吴用摇着羽扇:“强攻不可,智取为上。依小弟之见,明日可分三步:第一步,林冲哥哥率前军佯攻,吸引祝家庄主力;第二步,鲁大师、武松哥哥领步军从后山小道偷袭——石秀兄弟已探明路径;第三步,待庄内乱起,花荣兄弟火炮齐发,大军压上。”

    “那公孙先生呢?”宋江问。

    公孙胜一直闭目养神,此时睁眼:“贫道观那祝家庄,煞气凝聚,恐有异数。明日当设坛作法,以正破邪。只是......”他顿了顿,“天道有常,杀伐过重,恐损阴德。”

    宋江肃然:“先生放心,破庄之后,只诛首恶,不伤百姓。”

    计议已定,众将散去准备。金海带着伙夫们准备明日战饭——烙饼、肉干、咸菜,还有最重要的,每人一壶酒。不是庆功酒,是壮行酒。

    张三的腿伤好了大半,已经能正常行走。他一边打包干粮一边问:“武大哥,你说咱们这次能赢吗?”

    金海望向中军大帐。帐内灯火通明,宋江的身影映在帐布上,正俯身查看地图。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单薄,却撑起了这万人兵马。

    “能。”金海说,“因为输不起了。”

    子时,营中渐静。金海巡夜时,看见林冲独自一人站在营外高坡上,望着祝家庄方向。银枪插在身旁,月光下泛起寒光。

    “林教头还未休息?”

    林冲回头,见是金海,微微点头:“想起一些旧事。”

    金海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夜色中的独龙岗如一头沉睡的巨兽,祝家庄的灯火如兽眼,森然闪烁。

    “教头在担忧明日之战?”

    “战争从未有必胜之说。”林冲声音平静,“林某在禁军十年,大小百余战,见过太多变数。今日活蹦乱跳的兄弟,明日或许就马革裹尸。只是......”他握紧枪杆,“有些仗,不得不打。”

    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是祝家庄的夜巡。两军相隔三十里,却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武大哥。”林冲忽然道,“若明日林某战死,劳烦一事——将这杆枪送回东京,交予张教头。他是我岳丈,枪是他所赠。”

    金海心头一震:“教头何出此言?”

    林冲笑了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有些苍凉:“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只是有些牵挂,总要交代。”

    他提起枪,转身回营。银枪拖地,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浅浅痕迹。

    金海独自站在坡上,夜风吹过,带来深秋的寒意。他想起穿越前的世界,想起那些安宁的日夜,想起自己曾经抱怨的平凡生活。如今想来,那已是遥不可及的幸福。

    东方渐白,晨曦初露。营中响起号角,战旗在晨风中猎猎展开。

    新的一天,新的血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