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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残阳如血扈成那双空洞的眼睛盯着金海,嘴唇翕动了好几次,才发出嘶哑如破风箱的声音:“梁山……强盗……来取我性命了?来……来得正好。”
他缓缓放下怀中母亲的头颅,动作轻柔得令人心碎,仿佛怕惊醒了熟睡的老人。然后他伸手去摸地上的刀,手指颤抖得几次都没抓住刀柄。
金海急忙上前一步:“扈庄主,我不是……”
“尽管杀。”扈成终于握住了刀,却没有举起,只是将刀横在膝上,眼神涣散地望着满院尸骸,“杀了我……我也好去见爹娘,去见扈家列祖列宗……是我没用,守不住祖宗基业,护不住一家老小……”
他说着说着,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滚落,在黄昏残光中显得格外凄怆。
金海蹲下身,平视着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庄主。短短半日,扈成仿佛老了十岁,两鬓竟布满霜白。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左肩一道刀伤深可见骨,右腿也有箭伤。
“扈庄主,你看看我。”金海压低声音,“我不是梁山来杀你的。我是……武大郎。”
扈成浑身一震,猛地抬头,那双死灰般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焦距。他死死盯着金海的脸,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眉头越皱越紧。
“你……”他声音发颤,“你说你是……武大?”
“正是。”金海点头,“去年前,清音带着我来扈家庄拜访过。那时你还设宴款待,席间说起三娘与清音自幼的交情,你还感慨‘女子能有这般武艺胆识,胜过多少男儿’。”
扈成眼神闪烁,记忆似乎被唤醒。他撑着身子往前凑了凑,借着最后的天光仔细端详金海的脸。
“不对……”他喃喃道,“武大郎我见过,身量不过五尺半,面容……也不是这般模样。你虽然穿着伙夫的粗布衣裳,但这身量、这相貌……”
金海心中苦笑。穿越附身后,那枚神秘玉牌不仅让他继承了武大郎的记忆,更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这具身体。不到两年,他长高了一尺多,原本佝偻的腰背挺直了,黝黑粗糙的皮肤变得光洁,连五官都逐渐有了变化。若非朝夕相处的伙夫们,旁人还真难认出这是当初那个“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
见扈庄主的时候他已经长高了不少,不然扈成如何也不会相信此人就是武大郎。
“扈庄主,此事说来话长。”金海看了眼四周,远处还有梁山士兵在游荡,“你先信我。若我是梁山的人,何必与你多言?直接一刀了事便是。”
扈成仍是将信将疑:“那你……有何凭证?”
金海想了想,低声道:“去年重阳,清音来扈家庄小住。你与三娘陪她去后山登高,清音在山顶念了一首词,你还记得吗?”
扈成瞳孔微缩。
金海缓缓念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清音念完哭了,说想起她家惨遭灭门一事。你当时安慰她,说‘扈家庄就是你的娘家,我与三娘便是你的兄长姊妹’。”
扈成的手开始发抖,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还有,”金海继续道,“那次我在庄上留宿,夜里庄马房失火。我正好起夜看见,喊人救火。混乱中有人从刺了我一刀,伤在前胸。是三娘亲手为我敷药包扎,并找的医圣林暮雪为我治伤。”
“你……你真是武大……”扈成声音哽咽,忽然伸手抓住金海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武大兄弟!武大兄弟!”
他连叫两声,眼泪夺眶而出,那压抑了许久的悲恸终于爆发出来。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肩膀剧烈抖动,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怕引来远处的梁山兵。
金海任他抓着,等他情绪稍平,才低声道:“扈庄主,节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