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是空气。有两次王英想动手动脚,被刚好路过的林冲撞见,冷冷一句“王英兄弟,莫要忘了约定”,便让他悻悻退去。

    金海观察着扈三娘的变化。最初几日,她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恨意,切菜时下刀极重,仿佛砧板上的不是菜,而是仇人。但渐渐地,她平静下来,眼神变得深沉,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底下是死水还是暗流。

    十五、刀与火之间

    腊月初八,梁山照例熬腊八粥。

    这是个大工程,要供近两万人食用,伙房从凌晨就开始忙活。金海指挥着几十个伙夫,淘米、泡豆、剥枣,大灶上架起十口巨锅,火舌舔着锅底,蒸汽弥漫了整个伙房。

    扈三娘负责照看其中两口锅。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臂,用长柄勺在锅里缓缓搅动,动作娴熟。粥香渐渐飘出来,混合着柴火的气息,竟有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武大哥,”她忽然开口,“这腊八粥,我小时候,娘亲也常熬。”

    金海正在旁边劈柴,闻言抬头。扈三娘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绷紧。

    “娘亲说,腊八粥要熬得稠而不糊,甜而不腻。她总爱多放红枣,说我练武辛苦,要补血。”扈三娘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爹不喜欢太甜,每次都要单独盛一碗,少放糖。我就偷偷往他碗里再加一勺……”

    她顿了顿,继续搅粥:“后来娘亲病逝,就再没人记得爹不爱吃甜了。我就接过这个活,每年腊八,熬一锅粥,爹一碗,我一碗,哥哥一碗。”

    金海放下斧子,轻声道:“令尊现在,应该也在喝腊八粥。”

    扈三娘的手停了一瞬,又继续搅动:“阳谷县的腊八粥,不知是什么味道。”

    “武松会照顾好他们的。”金海说,“清音也会。”

    提到苏清音,扈三娘的肩膀松了些:“清音姐……她熬的粥,总是太稠。她说稠些顶饿,其实是她火候掌握不好。以前在我家小住时,我教过她,可她还是学不会。”

    金海笑了:“她在家时,也常把粥熬糊。”

    这是实话。苏清音虽是大家闺秀,但厨艺实在平平。穿越前武大郎的记忆里,有好几次她试图下厨,结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饭烧焦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的都是些琐碎小事——腊八粥该放哪些豆子,红枣要去核才不会上火,桂圆干泡多久才够软。绝口不提梁山,不提仇恨,不提未来。

    但金海知道,这平静的对话对扈三娘有多重要。她在回忆中取暖,在琐碎中寻找活着的实感。每一次说起“以前”,都是对“现在”的短暂逃离。

    粥熬好了,开始分装。士兵们排着队来领,每人一大碗,热气腾腾。扈三娘站在大锅旁,一勺勺地舀粥,动作麻利。轮到王英的亲兵时,那士兵挤眉弄眼地说:“嫂子,多给点呗?”

    扈三娘抬眼看他,眼神冰冷。那士兵被看得心里发毛,讪讪端着碗走了。

    金海暗暗点头。扈三娘正在学会如何在梁山上生存——该忍时忍,该硬时硬。对王英本人要避让,但对他的手下,不必太过客气。

    忙到午后,粥分完了,伙夫们开始收拾。金海让大伙轮流去休息,自己留下清理灶台。扈三娘也没走,拿抹布擦拭锅沿。

    “三娘,你去歇会儿吧,累一天了。”

    “不累。”扈三娘摇头,忽然问,“武大哥,你会武吗?”

    金海一愣:“一点皮毛,防身而已。”

    “我教你套刀法吧。”扈三娘说得很自然,像在说“我教你切菜”,“简单的,适合在伙房用——切菜、劈柴都能用上。”

    金海心中一动。他明白扈三娘的意思——表面是教刀法,实则是让他有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