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头市?”

    这话已带了几分火气。吴用噎住,看向宋江。

    宋江沉默片刻,忽然躬身长揖:“既然大哥决意,小弟唯有预祝旗开得胜。只是……还请大哥允准,让林冲兄弟、花荣兄弟随行。林教头枪法绝伦,花荣兄弟箭术通神,有此二人在侧,可保万全。”

    晁盖眼中精光一闪。他特意不带林冲、花荣这些“中立派”或“宋江系”的人,就是要打一场完全属于自己的仗。宋江此刻提出,分明是在插手他的军事部署。

    “林教头我自有安排。”晁盖淡淡道,“至于花荣兄弟——贤弟身边也需要得力护卫,就让他留在山寨吧。”

    花荣脸色一白。他是宋江最信任的兄弟之一,此刻被晁盖公然排斥,既是羞辱,也意味着晁盖对宋江的猜忌已不加掩饰。

    气氛僵住了。黎明前的寒风吹过广场,火把噼啪作响。五千士兵鸦雀无声,头领们神色各异。关胜、呼延灼等新降将领低头不语,阮氏三雄、刘唐等晁盖旧部则昂首挺胸,面露得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东方天际,那颗最亮的启明星——太白金星,忽然剧烈闪烁起来。不是寻常的星光闪烁,而是明灭不定,忽亮忽暗,最后竟拖出一道惨白的光尾,斜斜划过天际,消失在云层之后。

    “星坠东南!”公孙胜失声惊呼。

    几乎同时,广场四周的火把齐刷刷地暗了一瞬。不是风吹,因为此刻并无风。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同时捂住了所有光源。

    五千士兵一片哗然。战马不安地踏蹄嘶鸣,连兵器碰撞声都显得慌乱。

    公孙胜快步上前,拂尘急挥:“天王!太白昼现,星坠东南,此乃大凶之兆!主将星不稳,出征必败!万请暂缓兵戈,待贫道设坛禳星,消解灾厄!”

    晁盖脸色阴沉:“公孙先生,此话何意?”

    “天象示警,不可不察!”公孙胜指着东方,“太白主兵戈,星坠主殒将。此兆应在此次出征,应在天王身上!若强行发兵,恐有……”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言。

    “荒诞!”晁盖怒喝,“我梁山替天行道,自有天佑!区区星象,岂能动我军心?”

    话音未落,又一桩怪事发生。

    广场西南角,临时搭起的点将台旁,有一棵百年老槐。此时槐树上所有枯叶竟无风自落,哗啦啦如雨倾泻。这还不算,落叶在半空中忽然自燃,化作千百点惨绿鬼火,飘摇不定,将周遭映得一片诡异。

    士兵们惊恐后退,阵型大乱。

    “阴火焚木,血光之兆!”公孙胜声音发颤,“天王!此乃天地不容此战之象!若执意出征,五千弟兄恐十不存一!”

    晁盖死死盯着那些飘散的绿火,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不是完全不信这些——乱世之人,多少敬畏天地。但箭在弦上,五千人看着,宋江等人看着,他若退缩,威信何存?

    “公孙道长!”晁盖直呼其名,声音冰冷,“天气异象,在天地乃是寻常之事,在人间且经常被当做吉凶祸福之兆。我梁山五千人马,怎能被一颗繁星,几片落叶吓退之理。此事若是传下山去,我晁盖岂不被世人耻笑!”

    这话极重。公孙胜脸色惨白,后退半步:“贫道……贫道只是据实而言……”

    “料也无妨”晁盖扫视全场,“无需担心,不必多言。”

    就在这时,寨门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瘦马驮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狂奔而来,守门士兵拦之不及,那人竟直冲入广场,滚鞍落马,扑倒在点将台下。

    “天王!天王为我做主啊!”

    众人定睛看去,是个面生汉子,三十来岁,尖嘴猴腮,浑身尘土,额头还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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