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晁盖沉吟不语。林冲这时开口:“二位将军所言极是。史文恭用兵老辣,今日败退太过轻易。小弟担心……他是故意放弃外寨,诱我深入。”
“林教头多虑了。”刘唐不以为然,“白日一战,曾头市死伤不下五百,被俘三百,粮草器械损失无数。若是诱敌,这代价未免太大。”
“但正寨未损分毫。”林冲坚持,“史文恭若真欲死守,至少会在外寨多消耗我军兵力。如今一触即退,不合常理。”
帐中气氛微妙起来。晁盖旧部觉得林冲太过谨慎,新降将领却多认同。双方目光交错,虽未言语,已有隔阂。
晁盖忽然大笑:“诸位兄弟皆是为战事着想,这是好事!这样,明日暂不攻城,先休整兵马,探明正寨虚实。林教头,此事交你与关将军。”
“是!”林冲、关胜领命。
宴席继续,但欢快气氛已淡了许多。金海在帐外伺候,听到里头动静,心中暗叹。他记得原著中,晁盖正是在这种“小胜即骄”的心态下,中了和尚诈降之计。
夜深时,金海送醒酒汤入帐。晁盖已微醺,见他进来,招手道:“武大,你说说,今日这一仗,打得如何?”
金海躬身:“小的不懂打仗。但听弟兄们说,天王英明神武,旗开得胜。”
晁盖满意地笑了,却又叹道:“可林教头他们……太过谨慎了。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当年智取生辰纲,火并王伦,哪次不是险中求胜?”
金海低头不语。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僵局·来客
二月十四,梁山军按兵不动,只派小股斥候探查正寨。
探回报:正寨墙高四丈,皆用巨石垒砌,墙头可并行三马。寨外壕沟宽三丈,深两丈,沟底插满削尖竹签。更麻烦的是,寨墙每隔五十步设一箭楼,楼内可藏弓弩手,形成交叉火力。
林冲、关胜策马绕寨察看,越看越是心惊。这正寨设计精巧,几乎没有破绽。强攻的话,至少要填进去两千条人命。
“只能围困。”关胜道,“断其粮道水源,待其自乱。”
“曾头市经营三代,寨内必有储粮水井。”林冲摇头,“围困耗时太久,我军粮草也不足。”
二人回营禀报,晁盖听罢,眉头紧锁。诸将议论纷纷,有主张强攻的,有建议挖掘地道的,有说用火攻的,但细想都有弊端。
僵持至午后,忽然营门守军来报:“有两个和尚求见天王,说有破寨妙计!”
帐中一静。晁盖挑眉:“和尚?何处来的?”
“自称是曾头市北二十里法华寺僧人,因不堪曾家骚扰,特来献计。”
刘唐喜道:“定是良民!快请进来!”
林冲却急道:“大哥!两军交战,突然有僧人来献计,恐是诈降!”
“林教头太过小心。”阮小二笑道,“和尚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且听听何妨?”
晁盖想了想:“带进来。”
不多时,两个和尚被引入帐中。一老一少,老的约莫六十,瘦骨嶙峋,披着破旧袈裟;少的二十出头,面黄肌瘦。二人见了晁盖,纳头便拜,口称“天王救命”。
晁盖命人扶起:“二位师父从何而来?有何妙计?”
老僧泣道:“贫僧慧明,这是徒儿净空。我法华寺本有田产百亩,僧众三十。自曾弄来此,强占寺田,驱赶僧众,如今寺中只剩我师徒二人,靠化缘度日。闻天王义军到此,特来相投!”
年轻僧净空接道:“那曾头市五寨布置,贫僧师徒最熟。正寨虽坚,却有一处破绽——北墙下有暗渠通外,本是排水之用,宽可容人爬行。若能从此潜入,打开寨门,大军可一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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