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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跨过终点线的瞬间,几个人几乎同时瘫倒在地,连维持坐姿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越来越多的候选者陆续抵达。

    每一个越过白线的人都是一副被彻底摧残的模样:有人跪地干呕,有人直接昏厥,还有人趴在地上用手指抠进沙土,无声地宣泄着情绪。

    一个年轻的帮派成员在过线后仍然保持着防御姿态,手中的匕首握得死紧;另一个学者模样的候选者则仰面躺倒,望着浑浊的天空喃喃自语。

    当时限的指针最终走过七十二小时整,通往废土的入口被正式封闭。

    护教军士兵上前架设起隔离屏障,将那些仍在几百米外挣扎的身影无情地隔绝在外。

    统计数据很快呈现:最终成功抵达终点线的候选者数量,定格在三千一百二十七人。

    黑色圣堂的战士如同执行日常程序般,面无表情地记录下最终数据。

    他们的目光扫过横七竖八躺倒的抵达者们,没有任何表示,仿佛眼前只是一堆需要清点的物资。

    机械神甫们则开始指挥伺服颅骨和自动设备展开工作。

    冰冷的机械触手在候选者们疲惫不堪的身体上游走,进行着基础的生命体征扫描。

    消毒喷雾嘶嘶作响,辐射净化剂的刺鼻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与浓重的汗味、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不适的气味。

    整个过程高效而冷漠,没有任何人性化的关怀。

    没有祝贺的掌声,没有激励的演讲,甚至没有明确宣布他们通过了这一轮。

    一名护教军士兵用扩音器发出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告知所有抵达者获得六小时的休整时间,可以领取定量的水分和营养膏,并要求他们“保持待命状态,等待关于下一轮考验的通知”。

    第一轮废土试炼结束了,但空气中弥漫的并非轻松,而是更深重的不安。

    幸存者们躺在坚硬的沙地上,虽然摆脱了废土的直接威胁,但身体各处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让他们无法真正放松。

    卡克斯靠坐在一处断墙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他注意到机械神甫们正在将几个伤势过重的候选者单独隔离出去,这个发现让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如果下一轮考验更加严酷,受伤会不会直接导致淘汰?他开始在心中重新评估保持独行策略的风险。

    格鲁姆沉默地嚼着发放的营养膏,感受着体力缓慢恢复。

    不禁想到如果第一轮就已经让近半的人倒下,那接下来的考验会是什么样子?

    他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脚踝,第一次对自己的耐力产生了怀疑。

    阿尔瓦罗和他的小团体靠在一起,低声交换着担忧。

    “这才只是开始,”一个同伴声音沙哑地说,“我听说阿斯塔特的试炼要持续数月,接下来的只会更可怕。”

    阿尔瓦罗没有回答,但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水囊,回想起废土中干渴的滋味,胃部一阵紧缩。

    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是化学药剂的气味,还有无声的焦虑。

    每一个幸存者都用模糊的视线望着堡垒阴沉的轮廓,心中清楚,踏过这条石灰线,仅仅是拿到了进入下一座、可能更加残酷的熔炉的门票。

    他们刚刚经历的三天苦难,或许只是真正锻造开始前最温和的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