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更是有些木讷,然那一双眼睛却透着股子灵动。这人不笑时还好,只咧嘴一笑,竟好似换了个模样,恶相毕露,眼中戾气充盈,仿若化作一尊山魈恶鬼,尽显狰狞。

    薛恨。

    但无论是宫无二还是薛恨,他们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没有在彼此的身上,而是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眼前的墙壁。

    只因三拳落定的刹那,石壁上的墙灰便已迅速龟裂,然后纷纷坠落,显露出了底下的东西。

    令二人大为意外的是,墙灰之下,竟留有一幅石刻。

    随着一枚枚字迹逐一显现,那赫然是一首诗。

    “我有屋三椽,住在灵源。无遮四壁任萧然,万象森罗为斗拱,瓦盖青天。无漏得多年,结就因缘。修成功行满三千,降得火龙伏得虎,陆路神仙。”

    “陆路神仙?”

    薛恨眸光随字游走,直到看见最后几句,尤其是那“陆路神仙”四字,一张脸顷刻间显露出痴狂的神态,眼神也愈发凶厉,如疯如魔。

    “吕洞宾的诗。”

    “嗯?”

    “还有?”

    宫无二却留意到石刻末尾还有两字。

    “庐山?”

    这两字瞧着极为突兀,笔锋走势似断未断,将尽未尽,好像尚有未了之言。

    薛恨也看见了那两个字,晦暗双眼悄然一亮。

    “有意思。吕洞宾?庐山?”

    但很快,就见薛恨背着双手,歪过头,缓缓看向一旁的宫无二,随着他脸上的火光扭曲变化,转瞬竟又恢复了那张木讷的面孔,“你虽为‘八卦门’的年轻翘楚之一,但却甘愿为他人驱使,且身入庙堂,已非纯粹的武人……换你的那个兄弟来吧。”

    明明语气平淡,却是暗藏森然杀机。

    宫无二神情平淡,“此言不对。如今世道已换,哪儿来的庙堂?你身在此间,心却在乱世,不但乱杀无辜,还欲要与天下群雄争锋,已属邪魔一流,眼下回头,为时未晚。”

    薛恨同样语气无波地道:“你的心已被规矩所束缚,如何见天地啊?回你那一亩三分地去吧。”

    话不投机,已无需多说。

    宫无二双眼微阖,凤眸低垂,双手十指悄然一拢,好似牛舌。

    薛恨却是幽幽一叹,“甲子以前,这江湖何等精彩,群雄辈出,豪杰并起,更有无双强人横行南北。可惜,我却迟来了几十年,好在……嘿嘿……武道未绝,江湖未远,更叫我发现了一桩惊天隐秘。或许,真能与那前人一较高低,踏破武道的至高之境。”

    宫无二淡淡道:“看来你已打定主意一条路走到黑了。”

    薛恨轻声道:“谁对谁错,还言之尚早。”

    宫无二眼皮一颤,“正要领教!”

    薛恨戏谑道:“好说。”

    话音方落,两道身影齐齐动作,身形横移,快如电闪。

    忽有风来,四面灯火转瞬俱灭,昏暗的空间内,已然拳掌交锋,杀机四起。

    ……

    ……

    塔河县。

    回去的时候,天空又纷纷扬扬落起了雪花。

    秦玉虎把骡车赶到供销社前,给二人叮嘱了几句,自己则是去了国营饭馆。

    现在天寒地冻的,沈青红又怀有身孕,自然不方便下厨,吃的东西全都在饭馆订好了,只需要拿回去热一下就行。

    看着秦玉虎远去的背影,练幽明跳下了骡车。

    之前在林场的时候他已经攒了二三十块,加上来时带的私房钱,差不多有个一百四十块,再有昨天那个邮包里父母还寄了一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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