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学人捅暗刀子。”
那小丫头一仰小脸,“我奶说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救了我俩,我能做的就这些。”
练幽明听的沉默,伸手从行囊里摸了摸,却是摸出来三枚银元。
这是他在那要塞里捡的,就七八枚,本来想留着做个纪念。
“收好了,你奶肯定认得这是什么。”
小姑娘却推着不要,“那人的兜里有不少钱,还有那枚扳指,够我奶奶治病了。我叫小云,大哥,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说完,这人扭头跑的飞快。
这时,那赵小芝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见练幽明安然无恙,才扶着双膝弯腰喘气,“吓死我了,昨晚我偷摸盯了他半宿,咋样了,捉住了没?”
等喘够了,赵小芝才神情激动地道:“练同学,你昨晚使得那是功夫么?能不能教教我呀?简直太厉害了,我也要练。”
练幽明神情怪异,扭头就往外走,“赵同学,你看错了。”
赵小芝紧追不放,“小气劲儿,我可是救了你,那请我吃顿饭总可以吧,我都快饿死了。还有,你在靠山屯的时候被老支书锁圈里,还是我开导的呢。”
一行人边说边走,渐渐去远。
……
而在火车上。
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已经挤出人流,一屁股瘫坐在了车厢的角落里。感受着胸腹传来的隐隐痛楚,他忽觉鼻孔一热,下意识抹了一把才见手心处一片殷红,尽是血色。
“好霸道的拳劲。”
呢喃了一声,男人靠着椅背,慢慢坐直了身体。
“记得那小子的模样么?”
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闻言忙点头,“记得。”
“记得就行,告诉我师父,我要那小子的脑袋才能瞑目,一定要替我报仇……咳咳……唔……”
男人话说一半,突然大口咳血,却是被练幽明适才那一拳打伤了心肺。
只喘了没几口,八字胡男人身子一软,便没了气息。
“哎呀,这里有人吐血了。”
……
车站外。
练幽明先带着颜桃去了趟邮电局,给孙独鹤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一听到颜桃的声音,孙独鹤是嚎啕大哭,呜哇不止,等俩人聊了好一会儿,说清了来龙去脉,一切才算结束。
当然,关于练幽明的手段,颜桃守口如瓶,一字未吐。
赵小芝同样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也没打算久留,蹭顿饭,晚点就回去。
两个人的事情都办完了,但练幽明却有些犯难。
总不能就这么把两个人领回家吧,到时候那一大堆邻里街坊估计能聊个大半年,指不定背后怎么编排呢。
但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先回家再说。他父母都是在国棉厂上班,一个在保卫科,一个是纺织工,结婚前两个人原本都能分到一套房子,但考虑到要组建家庭,就二兑一,换了套大一点的平房小院,拢共四间房,后面还搭了个小灶,养了几只老母鸡。
附近的邻居也都是“纺织城”那些国营企业的职工,零零散散的,住的很杂,既有大杂院一起凑合的,也有单独的小院。只是如今年轻人很少,不少人都陆陆续续搬进了楼房,住进了个人宿舍,剩下的多是些上了岁数的老职工,懒得动弹了。
还没回到家呢,隔着老远,练幽明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味儿,熏得一群下象棋的老头不住嘀咕这是谁家婆姨真不会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