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装不满的背筐。

    这一日,天光正好,林间弥漫着草木蒸腾的暖香。

    白未晞行走在熟悉的兽径上,步履轻捷,落地无声。她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罗网,捕捉着风中每一丝异动。

    鸟雀惊飞的方位,灌木丛不自然的摇曳,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膻气。

    就在她途经一片背阴的、长满厚厚苔藓的岩石区时,一阵极其微弱,夹杂着痛苦与恐惧的呜咽声,顺着风钻入了她的耳中。

    那声音太细小了,细弱游丝,几乎要被林间的虫鸣与树叶的沙沙声所淹没。

    白未晞的脚步顿住。她微微偏头,深黑的眼眸精准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几块巨石交错形成的狭窄缝隙深处,有一团火红色。

    她走过去,俯下身。

    那是一只小狐狸,皮毛本该是火焰般鲜亮的赤红,此刻却沾满了污泥与暗沉的血迹。

    它的一条后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伤口深可见骨,像是被什么猛兽的利爪狠狠撕裂,鲜血仍在缓慢地渗出,将身下的苔藓染成暗红。

    小狐狸蜷缩着,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不住地颤抖,呼吸急促而浅弱,那双原本应该狡黠灵动的狐狸眼半阖着,蒙上了一层濒死的灰翳。

    它察觉到有人靠近,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却虚弱得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白未晞静静地看了它片刻。

    山林间的弱肉强食,她见得太多。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在自然的法则下,结局几乎注定。

    她伸出手,不是去抚摸,而是用那冰凉纤细的手指,检查了一下狐狸腿上的伤口,又拨开它颈部的毛发,探了探那微弱急促的脉搏。

    小狐狸在她触碰的瞬间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试图咬她,却连牙齿都无法合拢。

    “要死了。” 她得出了结论,没有任何惋惜或同情。

    她站起身,无视这团即将熄灭的小小火苗,继续前行。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那只小狐狸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最后一丝力气,半睁的眼睛望向她,那眼神里褪去了凶狠,只剩下纯粹的、无助的哀求,一滴晶莹的泪水,竟从眼角滑落,混入血污之中。

    白未晞的脚步再次停住。

    她回身,低头看着那团小小的、正在迅速流失温度的生命。

    她见过太多死亡,动物的,人的,激烈的,安详的。

    但这一次,那滴混着血污的泪,和那纯粹到极致的求生渴望,给她投下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她重新蹲下身。这一次,她没有再检查伤口,而是伸出双手,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却异常稳定地将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整个捧了起来。

    小狐狸在她冰冷的掌心中瑟缩了一下,定定的看着她。

    白未晞将它小心地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背筐里,让它靠在柔软的草药和之前猎到的、已经僵硬的野鸡旁边。

    然后,她站起身,背着筐,沿着来路,一步步地向山下走去。

    林间的光影在她沉静的身影上明明灭灭,筐里那小生灵微弱的呼吸,仿佛成了这片寂静山林中,唯一跳动的不确定音符。

    白未晞背着竹筐,没有回村尾的小院,而是径直朝着张仲远家那座飘着淡淡药香的院落走去。

    “张老。”她站在张家院门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屋内。

    正坐在堂屋矮凳上分拣药材的张仲远闻声抬头,看到是白未晞,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未晞丫头啊,进来吧。”

    白未晞走进堂屋,没有多余寒暄,直接将背筐从肩上卸下,轻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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