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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遍布了秦池春的全身,撕裂喉咙般的尖叫几乎要冲破秦池春的胸腔,却在溢出唇齿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寒意死死扼住,化作一声短促扭曲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抽气声。

    “嗬——!”

    眼前最后的景象,是竹筐里那双深黑平静的眼睛,以及那截在昏黄灯光下的伞柄。无边的黑暗伴随着彻骨的冰寒,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吞没了她所有的意识、恐惧和思考能力。

    秦池春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便像一截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板上。手中的油灯脱手滚落,灯座与粗糙的木地板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灯焰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没有熄灭,反而诡异地稳住了,继续散发着那圈昏黄不变的光晕,静静照亮着倒地的妇人。

    车马店后院,灶间值夜的阿二正支着胳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油腻的围裙上。他梦见自己发了笔横财,正搂着窑姐儿快活。忽然一个激灵,脑袋差点磕到桌沿。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睡眼,抹了把口水,侧耳听了听。除了远处闽江永不停歇的流水声,和秋虫有气无力的鸣叫,什么特别动静都没有。

    “妈的……”阿二含糊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骂惊扰了好梦的错觉,还是骂别的,“春姐这婆娘……去看个背筐磨蹭这么久……得了什么宝贝不成?也不过来透个气儿……”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探头往后院客房那边黑漆漆的走廊张望了一眼。一片死寂,连盏灯都看不见。

    “速度还挺快……”阿二嘟囔着,下意识的以为秦池春已事成。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浑浊的泪。他回到那张破桌子旁,重新趴下,把脸埋进臂弯里。没过多久,粗重而带着哨音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

    秦池春是被冻醒的。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让她即使在昏睡中也蜷缩成了一团。意识如同沉在冰水底的碎片,艰难地、一点一点上浮。

    “呃……”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铅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自己房间那泛黄起皮的屋顶。几缕惨白的天光,从糊着厚厚窗纸的格子窗缝隙里挤了进来。

    她……在自己房里?躺在床上?

    秦池春如同惊弓之鸟般,倏地坐了起来!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是梦?

    一个无比真实、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冰冷刺骨的噩梦?

    难道……自己昨晚根本没有过去?只是因为连日筹划、心神紧绷,所以早早睡了过去,做了那样一个荒诞恐怖的噩梦?

    她回忆着,猜测着。

    对……一定是这样!一切都是梦!那墙上影子,那孩童哭声,那竹筐里的……都是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往事在作祟,是过于劳累的幻觉!

    秦池春拼命说服自己,大口呼吸着清晨冷冽的空气,试图让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可心底深处,那股阴寒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恐惧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梦中那双深黑平静的眼睛,仿佛已经烙在了她的脑子里,只要一闭眼,就能清晰地“看”到。

    就在她脑中一团乱麻,惊疑不定,努力将噩梦与现实剥离的时候。

    “咚、咚、咚。”

    三声平缓、清晰、力度均匀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几乎凝滞的寂静。

    秦池春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一哆嗦,骇然看向房门。

    门外,传来一个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女声,透过并不厚实的门板,清晰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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