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截发的时候,目光一顿。

    一股头发,一黑一白,两种颜色。

    少年将自己的头发放在心上人面前,眼眸弯弯:“你看,是你喜欢的白发。”

    没有得到回答,他自顾自地说:“虽然今天见白不好,不过你说你那里的婚礼有白色的,那现在也算双喜吧。”

    裴行之与她十指相扣,心微微一颤。

    “往常你的手比我的暖和,现在怎么反过来了?”他轻轻搓着她的手,“我给你暖暖。”

    等到那双手终于有了一点体温,他才放下。

    房中灯火熄灭,月光很冷。

    裴行之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轻声说:“闻梨,我爱你。”

    他埋在她脖颈间,眼泪无声落下。

    “我爱你……你明天会醒来吗?”

    ……

    一个月前,青云宗缟素,送葬了两位长老;半月后,送走了一位掌门。

    落雪之巅的两栋楼还是挂着红绸缎。

    全栖迟一身孝服,面无表情走在前面。

    云既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心神高度紧绷。

    全栖迟将全衡的葬礼放在了半个月后,对外宣布的消息是掌门病逝。

    今日,是她自那天后第一次来落雪之巅。

    出乎意料的,来过好几波人都没能敲开的院门,在她到来时打开了。

    裴行之推门出来时,外面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雪落无声,天地皆白。

    他静立于风雪中,猎猎红袍在朔风中翻飞,风卷着雪,掠过他如霜白发。

    那双映着雪光的眼眸深处,没有半分情绪,只有比这严冬更深的、化不开的空茫。

    全栖迟站在裴行之面前,惊鸿枪突然出现,泛着寒芒的枪头直抵于他脖颈,一寸之距。

    旁边的云既白心中骇然,唇瓣动了动,却不发一语。

    全栖迟头上白巾飘荡,一字一顿:“那天,那把剑,是你的挚心剑。”

    裴行之脸色平静:“不是她,是……”

    “我知道也不是你!”

    全栖迟吼道,眼泪夺眶而出,她狠狠将泪擦去,几近崩溃:“裴行之,告诉我真相!”

    裴行之神情一怔,半晌没有言语。

    无言的对峙。

    真相,他也想知道真相。

    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时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好久后,全栖迟拿着枪的手失了力气,自嘲一笑。

    而就在她将要收枪时,对面的人忽然伸手握住了枪头,鲜血滴落。

    她目光一震:“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