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声音陡然拔高,额角的青筋绷得更紧,"俺们学本事,不是为了修仙登天当神仙,就是为了护着山下这些乡亲,再也不让他们受这剜心的苦!"

    "哼,格局未免太小。"苏婉儿终于按捺不住,珠玉步摇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撞出细碎冰响,声音清脆却裹着寒意,"修行本是逆水行舟,当以突破境界、习得至高技法为正途。终日困于乡野之间,护着几个目不识丁的村民,难道能修得大道?我浣剑门历代先祖,哪一个不是凭赫赫剑威震慑四方,而非守着村落讨生活?"

    "你说啥?"周强瞪圆了眼睛,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额角青筋跳得像要冲破皮肤,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胸前,震得衣襟上的草屑纷飞,"乡亲们的命不是命?你穿的绫罗绸缎、吃的精细米粮,不是山下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出来的?当年你浣剑门遭邪祟围攻,若不是山下村民连夜送粮支援,你以为你们能守住山门?"苏婉儿被问得一噎,刚要抬剑反驳,周围弟子已炸开了锅,猎户出身的弟子拍着胸脯喊"护家才是正道",几个带些家世的弟子却梗着脖子争"修仙当求长生",吵得面红耳赤,连晨雾都被这股火气冲得散了些。

    云逍抬手轻挥,一道柔和的木灵气在空中画了个圆润的圈,灵气所过之处,躁动的空气瞬间沉静,像只无形的手按住了所有声响。他从宽大的袖中缓缓取出一卷古籍,泛黄的封面上蒙着层淡淡的包浆,"青木守护录"五个篆字嵌着若有若无的绿光,那是初代峰主耗尽三年本命灵力所刻,每一笔都藏着生生不息的生机;书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边,边角处还有几处磨损的痕迹,那是云逍当年被正邪两道追杀时,日夜裹在怀里焐热的,连书页间都带着他身上的烟火气。"诸位所言,皆非错处。"他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的篆字,声音平缓却有千钧之力,"但守正学院要教的第一课,不是如何引气入体,也不是如何画符御敌,而是'为何而修'。"

    古籍展开的瞬间,一缕带着松针清香的木灵气缓缓飘出,像游丝般绕着每个弟子的鼻尖转了圈。狗剩只觉得鼻子一痒,原本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垮下来,仿佛靠在了村头那棵晒透太阳的老槐树上,浑身暖融融的;苏婉儿却瞳孔骤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剑柄——这灵气看似柔和,内里却藏着不容撼动的韧性,比父亲佩剑的金芒更显纯粹,像山涧最清的活水,能照见她心底藏着的那点浮躁与傲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云逍的目光缓缓扫过每张年轻的脸,在狗剩脸上未干的泪痕上停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又在苏婉儿依旧昂着的下巴上顿了顿,眼底藏着几分期许,声音沉得像浸了山涧深水的老木头,"我十七岁那年,师门被邪道突袭覆灭,师父师娘为护我断后,尸骨都没能寻全。为报灭门之仇,我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以自身精血饲养邪器,那邪器虽让我功力大增,却也让我心性愈发暴戾,害得师门残余的几个师兄弟被正邪两道同时追杀,有家不能回。我最好的兄弟沈砚,在我被邪道围堵时,硬生生替我受了邪器一击,右臂筋骨尽断,从此再也握不了剑,只能在山下开个小茶馆度日。"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半块木牌,指腹摩挲着那些冰裂纹路,那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还残留着当年沈砚掌心的温度,"他后来见我,从不说自己的苦,只劝我'回头是岸'。"

    他卷起古籍,目光投向远处云雾中隐约升起的几缕炊烟,那烟在晨雾里飘得绵软,像母亲在村口唤儿归家时温柔的声线:"后来我被邪器反噬,灵力暴走倒在山神庙前,水米不进躺了三天三夜,意识模糊间,只觉得有人给我喂东西。醒来时才看见,是个双目失明的老妪,拄着根枣木拐杖,一步一挪地从山下摸上来,给我喂的是杂面掺野菜做的窝头,还采了草药捣碎,用自己的唾液拌匀了敷在我背上的伤。那窝头糙得硌嗓子,却比我后来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香;那草药带着苦味,却治好了我反噬的内伤。"他的声音低了些,却重得像锤,一下下砸在弟子们心上,"那时我才幡然醒悟,修行若只为己身强弱、只为报仇雪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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