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生锈的青铜匕首费力刮着堵塞的导管口,匕首迟钝的刃口划过金属管壁,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像是指甲狠狠划过石板,听得人牙酸。他的手腕抖得厉害,每刮一下都要使出全身力气,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砸在导管上瞬间蒸发。“师兄,这黑石山脉的灵脉太顽固了,比落雪山脉的灵脉坚硬数倍,咱们已经耗了三名师弟的修为,强行催动灵气打通导管,他们现在还躺在角落里动弹不得,才勉强打通三条导管啊。”旁边一名年轻修士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上沾着细小的石屑。这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灰袍下摆还沾着新鲜的泥污,领口处绣着的莲花图案还很新,显然是刚被抓来不久,脸上还残留着未脱的稚气。
高瘦修士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嘴角因为愤怒而扭曲,却又在眼底深处飞快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哭个屁!哭能打通导管吗?主教大人说了,三个月内必须完成整个黑石山脉的初步抽取,否则咱们都得去喂‘枯灵池’!”他抬手狠狠一指溶洞西南角,那里有一处丈许见方的池子,池水呈墨黑色,表面漂浮着淡淡的黑雾,不时有气泡从池底冒起,破裂时发出“啵”的轻响,隐约能看到池底有模糊的人形影子在缓慢蠕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气,“你想变成池子里那些玩意儿?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浑身长满黑毛,只会像疯狗一样杀人?”年轻修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手里的青铜凿子却下意识加快了速度,指甲被凿子边缘磨得渗出血来,染红了导管口,他也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云逍的心重重沉了下去,像坠了块千钧铅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枯灵池他曾在宗门秘藏的《异闻录·邪术篇》中见过详细记载,那是枯灵教最阴毒的邪术之一,以百余名修士的精血为引,布下“蚀魂阵”,将抓来的修士投入池中,强行剥离其修为与灵魂,炼化七天七夜后,就能将其变成没有意识、没有情感,只知服从命令杀戮的枯灵傀儡。这些修士显然都是被胁迫的,他们眼中的恐惧不会作假,但他们手中的动作,却在一点点挖着这片大陆的根基——灵脉乃是天地灵气之源,一旦枯竭,别说修士无法修炼,就连山间的寻常草木、溪中的游鱼都会渐渐枯萎死亡,用不了十年,这片大陆就会变成寸草不生的荒漠。云逍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剑柄,指节微微发白,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对这些修士的助纣为虐感到愤怒,又对他们的处境生出几分不忍。
他贴着青铜装置冰冷的外壁,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地移动身形,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与水珠滴落的节奏保持一致,每一步都踩在声音的间隙里。溶洞尽头的石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地图,兽皮足有两丈见方,边缘已经泛黄发脆,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细小的裂纹,显然有些年头了,兽皮四角用青铜钉牢牢钉在岩壁上,防止受潮变形。地图上用红色的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圆点,纵横交错,清晰地勾勒出整个大陆的山川河流,正是巡查司也仅有一份副本的大陆灵脉分布图。云逍的目光扫过地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西部的落雪山脉、北部的黑石山脉、东部的东海群岛,甚至南部人迹罕至的瘴气森林,都布满了红色的圆点和交错的线条,其中落雪山脉和黑石山脉的标注最为密集,红色的线条像一张巨大的蛛网,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整个山脉区域,触目惊心,每个圆点旁还标注着细小的数字,像是抽取灵脉的进度。
地图的右下角,用浓黑的墨笔写着一行小字,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狠之气:“三月内完初步抽取,半年内立枯灵大阵,岁末启阵,尽收天下灵气。”云逍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他原本以为枯灵教只是在零散地掠夺灵脉,就像草原上的马贼,抢一把就换个地方,没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庞大且周密的计划。枯灵大阵他曾在师父留下的手札中见过记载,那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