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要转身离去,崔知许却从廊下转出,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位新纳的妾室。

    他躬身施礼:“王爷,花厅已备好新茶,何不用过再走?”

    瑞王连表面的客套都懒得维持,声音冷淡:“不必了,本王与郡主这就回府。”

    崔知许依旧保持着恭敬姿态,微微弯腰伸手示意:“下官恭送王爷、郡主。”

    一出崔府,佳乐郡主便随瑞王径直登上了马车。

    她心中疑云丛布,一路跟来,正是为了在车上问个明白:“启安哥哥,小崔大人那位妾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瑞王眼中寒光一闪。

    早在庄子里,便撞见那厮偷偷画像,上回侥幸未死,如今倒是愈发不知收敛。

    佳乐郡主见他神色森然,心头一震,渐渐恍然,朱唇微张:“啊……难不成,是小崔大人暗自倾慕娴妃……”

    瑞王未答,只将视线冷冷投向窗外,掠过崔府高悬的匾额。

    佳乐郡主怔了片刻,低声喃喃:“娴妃娘娘一入宫,他便寻了个容貌相似的……这、这也够痴情?”

    瑞王放下车帘,轻嗤一声,语气里浸着说不明的嘲弄:“痴情?若真有心,又怎会寻个几分像的赝品来恶心人。”

    佳乐郡主盯着瑞王想了一下点头:“对对,若是真心喜欢,在心目中便会尊重,不会找个相似的亵渎……”

    可她仍陷在惊诧里回不过神,唇瓣龛合:“但、但崔知许这么做不是找死,陛下能放过他?”

    瑞王冷哼一声:“人到死的时候,总要作妖。”

    *

    晚霞敛尽最后一抹绯色,飞檐下的宫灯次第亮起,浮光流转,静影沉璧,将整座宫城笼入一片朦胧暮色里。

    裴煜披着一身微凉的夜风踏入关雎宫,玄色锦袍沾着秋露的清寒。

    姜若浅正与秋菊、胭脂一道逗弄虎头玩,见他归来,仰起脸轻声问道:“陛下,听南美人说,您去了贤王府?”

    裴煜离了崔府,便打发了南美人独自回宫了。

    他未立即答话,只伸手轻捏虎头毛茸茸的下颌,垂眸端详那猫儿,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魏王与瑞王也去了。”

    姜若浅轻轻皱了皱鼻尖:“陛下饮了不少酒呢,臣妾命人备水,您先去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