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我只是不能给你名分。其实一个‘妾’字,又算得什么好名分?你跟了我这些年,往后自然还是我的人,我不会亏待你。”

    柳表妹心中蓦地涌起一阵悲凉。

    他还真以为,自己对他有多深的爱慕么?

    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

    当年她孤身一人投奔崔府,姑母虽念着一点血缘收留了她,眼神里的轻慢与嫌恶却如细针,刺得她无一处不难受。

    府中上下最会看眼色,明里暗里的冷遇与刁难从未停过。

    那时,只有这位表哥,肯对她温言软语,耐心相对。

    后来他柔声哄着她,要了她的身子。

    她半推半就,自然也是想在这深宅高墙里寻一个倚靠。

    他曾抚着她的发,低声许诺,说他是未来的崔家家主,不能未娶妻先纳妾,更不能先有庶子,但日后必定迎她为贵妾,许她生养子嗣,终身有靠。

    多么可笑。

    后来他要娶姜氏女了,只说那女子门第高贵,他已应允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能再纳她为妾。

    她也曾想,不如就硬气一些,离开这里。

    可崔府这些年,每月只拨给她二两银子的月例,而这位好表哥,嘴上功夫厉害,却不曾在银钱上给她多少贴补。

    最要紧的是,她已经喝了整整三年的避子汤药。

    郎中早就诊断过,她此生再不能生育了。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她曾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眼里那层楚楚的水光后,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

    其实这次入宫皇后的命令,她不过是顺水推舟。

    不为争宠,只是想利用他不能纳她为妾的那点愧疚,能多讨些实在的好处。

    “表哥,我知道的,我不会跟少夫人争。”她声音细细的,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意,“只是……自从你成婚,就再没来找过我。少夫人又那般貌美,我总担心,你往后就真的不要我了。”

    说着,柳表妹已抽出帕子掩住眼,低下头去拭泪。

    对于躲在书架后的姜若浅而言,不啻为又一记沉重的真相。

    原来崔知许和这位表妹,早已相好了这些年!

    而且往后也不会分开,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气得嘴唇紧咬,身子微微发颤。

    裴煜一手按住她的唇

    ,不让她继续咬下去,另一只揽在她腰间的臂膀收得更紧,让她发软的身子完全倚靠在他怀里。

    这般唐突的举动,姜若浅还来不及反应,外头那两人竟已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