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生长出来的、病态的真菌群落。

    屋顶覆盖的茅草早已被黑雾浸透,呈现出一种腐败的深墨色,与地面、石壁融为一体。

    墙壁斑驳,不少地方泥土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黑色石基或更黑的填充物。

    这些房屋毫无规划地挤挨在一起,沿着村中唯一还算平整的土路两侧延伸,形成一条狭窄、昏暗的“街道”。

    所有的门都紧闭着,也只是墙上开的一个黑窟窿,没有任何光亮透出,死寂得如同空屋。

    地面是松散、贫瘠的黑土,踩上去微凉且松软,看不到一丝绿色。

    树木花草,目力所及之处,只有单调到令人绝望的墨色。村子被一圈高大、尖锐的木栅栏包围着,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

    栅栏的木材也是深黑色,与雾气几乎不分彼此,显得阴森而坚固。

    零星有村民在屋前活动。他们无一例外地皮肤黝黑如炭,穿着同样深色的粗麻布衣。

    动作大多迟缓而沉重,生怕剧烈运动引入大量黑雾入体伤及肺腑。

    张浩看到几个老人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捻着黑色的麻丝。

    远处栅栏入口附近,有几个人影聚在一起,似乎在低声谈论着什么,声音压抑而充满忧虑。

    张浩凝神细听,隐约捕捉到“煤精石”、“山上的人”、“刘三”还有昨晚的一束“光柱”等字眼。

    一个老妇人坐在屋前,抱着一个同样黝黑的小童,眼神空洞地望着浓雾深处,脸上是刻骨的悲伤,可能家人被抓走。

    整个村庄弥漫着一种极度的贫困、疲惫和深重的恐惧感。

    抬头望去,天空是永恒的、令人窒息的漆黑,浓密的黑雾翻滚涌动,遮蔽了一切。

    最令人震撼的,是村落后方那堵通天彻地的巨大石壁——大黑山。

    它如同天神遗落的墨玉屏风,壁面光滑如镜,黝黑深邃,从村尾拔地而起,笔直向上,没入头顶翻滚的浓稠黑雾之中,完全看不到顶端。

    左右两侧同样延伸进雾气里,望不到边际。

    这堵石壁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既是村子的依托,更像一个巨大的墓碑,将整个“光明村”牢牢钉在这片绝望的黑暗大地上。

    张浩看着那光滑得连飞鸟都无法栖息的壁面,想起王虎关于死后葬于山顶的念想,只觉荒谬又悲凉。

    允儿拉着张浩拐过几间屋子,来到村子最右侧,她指向栅栏外一片延伸向黑暗中的土地。

    “浩哥哥,走,我们去你家地里刨几个黑地薯,晚上蒸着吃。”说着就拉起张浩朝着黑地里跑去。

    张浩被允儿拽到一块长宽约五十米的黑土地前,地里稀稀拉拉地长着些藤类植物,叶子约莫半个巴掌大小,颜色深黑。

    “浩哥哥,我们今天挖几个?”小丫头边说边蹲下身,纤细的手指直接插进泥地里。

    “你小心点,别把指甲弄坏了,”张浩看着允儿熟练的动作,心想这丫头以前肯定没少干偷挖别人家黑地薯的事。

    旁边几块地里,还生长着些低矮的作物,叶子同样是墨黑色,蔫蔫地垂着脑袋,正是张浩之前见过的“墨色野草”的模样。

    土壤看起来比别处湿润些许,但依旧显得贫瘠。这就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黑麦的来源。

    “给,浩哥哥,我们先吃饱再回去,”允儿三下两下就刨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根茎递给张浩。

    接着她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又蹲下身继续挖了起来。

    张浩心里纳闷:“这既然是我家的地,怎么这丫头表现得像做贼似的?”

    这时允儿的声音传来:“你先吃浩哥哥,刘三家的地薯最甜了,我们今天多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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