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光芒却让林氏和莹莹都感受到了一种力量。莹莹望着他,用力点了点头:“嗯!啸云哥哥,我和阿娘会好好的,等着阿爹回来!”

    与此同时,远在江南水乡,太湖畔的一个小渔村里。

    夕阳西下,渔舟唱晚。十五岁的阿贝拎着满满一篮刚洗好的衣物,赤着脚走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她身量比莹莹略高,皮肤是健康的蜜色,长期劳作使得她四肢匀称而有力。眉眼与莹莹有七八分相似,却因不同的生活环境,气质迥异。她的眼神更加野性、明亮,像太湖的水,清澈又带着不服输的倔强。

    “阿贝回来啦!真勤快!”路过的村妇笑着打招呼。

    “王婶好!”阿贝爽朗地回应,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推开自家吱呀作响的木门,养母莫大娘正在灶间忙碌,锅里炖着鱼,香气四溢。养父莫老憨坐在小凳上修补渔网,看到阿贝,憨厚地笑了笑:“回来啦,快歇歇。”

    “不累,爹。”阿贝放下篮子,凑到灶边,“娘,今天鱼好香!”

    莫大娘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馋猫,马上就好。”她看着出落得越发标致的养女,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隐忧。阿贝不是他们亲生的,是八年前在码头捡到的。当时那孩子怀里揣着半块质地极好的玉佩,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些年来,他们视如己出,尽心抚养。阿贝也懂事孝顺,手脚勤快,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姑娘。

    可是,那半块玉佩,像一块石头压在莫大娘心里。她总觉得,阿贝的亲生父母或许还在世,阿贝不该一辈子困在这小渔村里。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说起沪上的繁华,什么电车、洋楼、穿着漂亮旗袍的太太小姐……阿贝听得眼睛发亮。莫大娘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是滋味。

    吃饭时,阿贝兴奋地说着货郎讲的沪上见闻,末了,她放下碗筷,很认真地看着莫老憨夫妇:“爹,娘,等明年开春,鱼汛过了,我想……想去沪上看看。”

    莫老憨一愣,闷头扒饭没说话。

    莫大娘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傻丫头,沪上那么大,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干啥?”

    “我去找活干!”阿贝眼神坚定,“我听货郎说,沪上好多工厂招女工,管吃住,还能挣钱!我想去挣点钱,给爹娘盖间新房子!而且……”她摸了摸自己胸口贴身藏着的半块玉佩,声音低了些,“我也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关于我亲生爹娘的线索。”

    房间里沉默下来,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莫老憨叹了口气:“娃啊,沪上不是咱这乡下地方,乱得很……”

    “我不怕!”阿贝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向往与决心,“我能吃苦!爹,娘,你们就让我去吧!我就去看看,要是找不到活,或者……或者找不到线索,我就回来!”

    莫大娘看着养女倔强的眼神,知道这孩子主意正,怕是拦不住了。她红着眼圈,最终点了点头:“……好,娘给你攒点盘缠。”

    是夜,沪上贫民窟的板房里,莹莹在煤油灯下如饥似渴地读着齐啸云带来的《新青年》,心中对那个风雨飘摇却思想激荡的外面世界,充满了朦胧的向往。而江南水乡的渔村中,阿贝躺在硬板床上,摩挲着胸前的半块玉佩,望着窗外的渔火,对那座传说中流光溢彩的大都市——沪上,充满了无限的憧憬与决心。

    两处微光,在命运的长河中,各自闪烁,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终将在那座充满机遇与危机的东方巴黎,交汇、碰撞。

    夜深了,贫民窟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莫家板房那豆大的光晕还在顽强地亮着。

    莹莹就着昏黄的煤油灯,一字一句地读着《新青年》。书页上那些激昂的文字,像一颗颗火种,落在她沉寂的心田。“……吾辈青年之于社会,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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