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阿贝惊呼一声,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那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要寄回家的钱!
那扒手显然是个老手,在人群中穿梭自如。阿贝虽然在水乡练就了一副好脚力,但毕竟对沪上的街道不熟,追了几条街,眼看那扒手就要钻进一条小巷消失不见,她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斜刺里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精准地抓住了那扒手的手腕!
“光天化日,偷窃财物,好大的胆子!”一个清朗而带着威严的年轻男声响起。
阿贝气喘吁吁地跑近,只见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抓住了那扒手。男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眉目俊朗,气质清贵,此刻正蹙着眉,目光锐利地看着那挣扎不休的扒手。
“齐……齐少爷!”那扒手似乎认得这年轻男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挣扎。
被称为“齐少爷”的年轻人冷哼一声,夺回钱袋,对扒手喝道:“滚!再让我看见你行窃,直接送你去巡捕房!”
那扒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
齐少爷转过身,将钱袋递给惊魂未定的阿贝:“姑娘,你的钱袋。”
阿贝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钱袋,感激地躬身:“多谢先生!多谢先生相助!”
她抬起头,看向这位好心的“齐少爷”。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不知为何,阿贝看着这张陌生的俊朗面孔,心头竟莫名地悸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悄然掠过,快得抓不住。
齐啸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却眉眼清丽、眼神明亮的少女,也是微微一怔。这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与他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隐隐重叠。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位姑娘。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齐啸云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见阿贝衣着寒酸,猜想她家境可能不太好,便从西装内袋里取出皮夹,抽出一张钞票递过去,“方才追赶,想必受了惊吓,这点钱……”
“不!不用了!”阿贝像是被烫到一样,连忙后退一步,将钱袋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因窘迫和一丝倔强而泛起红晕,“我的钱拿回来了,不能再要您的钱!谢谢先生!”
她虽然穷,但有手有脚,能挣钱,绝不能平白受人施舍。
齐啸云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看着少女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持和自尊,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缓缓收回手,唇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既如此,姑娘自己小心。”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车门。
阿贝看着汽车喷着淡淡的烟气驶远,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握紧了失而复得的钱袋。这位“齐少爷”真是个好人,就是……看起来有点高高在上。她摇了摇头,将这点莫名的熟悉感抛诸脑后,赶紧去买梨膏糖了。
而坐进车里的齐啸云,靠在椅背上,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双清澈倔强的眼睛。真是奇怪的姑娘……他揉了揉眉心,大概是最近帮着父亲处理生意,太累了吧。他并未将这次短暂的相遇放在心上,车子很快汇入沪上的车水马龙,消失在繁华的街角。
命运的丝线,却已在这一刻,悄然将两颗原本平行的星辰,轻轻牵动。阿贝继续在绣坊为了生计而努力,而齐啸云,则在家族的期望和自己的抱负中,开始接触更深层次的商业运作,并偶然翻开了尘封的往事卷宗的一角。
他们都不知道,一次不经意的援手,一块隐藏身份的玉佩,将在不久的未来,掀起怎样的波澜。
阿贝拿着失而复得的钱袋,在街角怔忪了片刻。那位齐少爷的身影和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