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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那间比外面风雪好不了多少的板房,林婉蓉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没有立刻瘫倒在地。莹莹依旧昏睡着,呼吸微弱而急促,小脸烧得通红。林婉蓉扑到床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如刀绞。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用最后一点力气,将角落里藏着的、仅剩的几根潮湿木柴费力地塞进泥炉,反复尝试了多次,才终于引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呛人的烟雾,却带来了一丝救命的热源。她将陶罐里仅剩的一点雪水架在火上烧着,又撕下自己内衣相对干净的一角,用冷水浸湿,敷在莹莹的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虚脱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纷乱灼热。孙幕僚那看似给予希望、实则充满陷阱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

    “拿出证据……否则……”

    她去哪里找证据?赵坤既然敢构陷,必然做得极为隐秘,岂是她一个落魄妇人能轻易找到破绽的?这分明是逼她走上绝路,要么屈打成招,承认夫君确有“余党”或“同谋”,供出一些无关紧要或者干脆是伪造的名字,以此进一步坐实莫隆的罪名,并打击其他可能对莫隆抱有同情的人;要么,就是引诱她去接触那些可能知道内情、但也同样危险的人,从而落入更大的圈套。

    无论哪一条,都是万丈深渊。

    可是,不答应呢?莹莹的病等不了,她们母女的生计等不了。下一次福伯再来,不知是何时,而她们可能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孙幕僚那句“还会再见面的”,更像是一种无形的监视和威胁,意味着她们连眼下这苟延残喘的平静都可能失去。

    冰冷的绝望与求生的渴望在她心中激烈交战。她看着女儿在病痛中煎熬的小脸,想起夫君在狱中不知承受着怎样的苦难,想起另一个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的骨肉……她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

    或许……可以虚与委蛇?先假意答应,换取一时的喘息之机,治好莹莹的病,再图后计?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赵坤那些人,吃人不吐骨头,与虎谋皮,最终只会被啃得尸骨无存。一旦踏出那一步,就再难回头,甚至可能玷污了夫君的清名。

    那么,还能向谁求助?

    齐家?齐家已经冒着风险多次接济,再要求更多,恐怕会真正将齐家拖下水,引来赵坤的疯狂报复。齐啸云那孩子……他还那么小。

    其他旧交?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莫家倒台后,昔日门庭若市的景象恍如隔世,真正雪中送炭者,寥寥无几。即便有个别念旧情的,在赵坤的淫威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天地茫茫,竟似无路可走。

    “咳咳……娘……”莹莹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小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抓。

    林婉蓉立刻握住女儿冰凉的小手,贴在脸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滴落在女儿滚烫的皮肤上,瞬间蒸发。“阿莹,娘在,娘在……”她哽咽着,声音破碎。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那熟悉的、轻微的敲门节奏。

    是福伯!

    林婉蓉心中一紧,慌忙擦干眼泪,挣扎着起身开门。

    福伯带着一身寒气闪身进来,立刻察觉到屋内的异常——莹莹病重的模样,以及林婉蓉那明显哭过、强装镇定的神情。

    “夫人,莹小姐这是……”福伯脸色一变。

    “受了风寒,发起高烧。”林婉蓉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福伯,我……”

    福伯看着这对苦命的母女,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他连忙将带来的一个小包袱放在桌上,这次除了些许米粮,还有一个更厚实些的手炉和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像是药材的东西。

    “这是少爷特意让老奴找来的,说是治疗风寒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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