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这是我写的。你要抄,可以自己写。”

    “自己写?老子不会!”王虎被当众拒绝,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叫你借就借,废什么话!一个没爹的穷丫头,神气什么?”他口不择言,伸手就去抢。

    “你放开!”莹莹用力护着自己的纸,小脸涨得通红。纸是她省着用的,每一个字都倾注了她的心血,绝不能让别人这样糟蹋。

    两人争执间,“刺啦”一声,作业纸被撕成了两半!

    莹莹看着手中只剩一半的纸,上面是她刚刚认真写好的“玉不琢,不成器”几个字,如今“不成器”三个字已经连同另一半纸,被王虎抓在手里,揉成了一团。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混着委屈和一种尖锐的疼痛,猛地冲上莹莹的头顶。她想起姆妈深夜缝补时疲惫的身影,想起云哥哥递给她课本时认真的眼神,想起自己每一笔一划的用心……凭什么?凭什么要被这样欺负?

    她猛地站起身,虽然个子比王虎矮了一头,但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竟让王虎愣了一下。

    “把纸还给我。”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再怯懦,带着一种冰冷的、与她年龄不符的执拗。

    “还你?呸!”王虎被她的眼神激得更加恼怒,将手里的纸团狠狠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破纸!老子还不稀罕呢!”

    周围的几个孩子都停了下来,有的幸灾乐祸地看热闹,有的则有些不安。

    莹莹没有哭,也没有尖叫。她只是弯下腰,将被踩脏的纸团捡起来,小心地摊开,抚平上面的褶皱和脚印。然后,她走到王虎面前,将那张皱巴巴、脏兮兮的纸,轻轻放在他的桌上。

    “你的。”她说,声音很轻,却像小锤子一样敲在王虎心上。

    王虎愣住了,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莹莹不再看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将剩下的半张纸仔细地抚平边缘,然后重新铺开一张新的毛边纸,磨墨,蘸笔。

    她没有去告状,也没有再争辩一个字。

    只是提起笔,在新的纸上,从头开始,一笔一划,极其认真,也极其缓慢地,重新写下:“玉不琢,不成器。”

    她的背挺得笔直,握着笔的小手很稳。阳光从窗外斜射而来,照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却照不干她强忍着的、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但她没有让一滴泪掉下来,只是抿紧了嘴唇,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到了笔尖那一横一竖之中。

    学堂里安静得可怕。连最顽皮的孩子,也被她身上那种沉默而巨大的力量震慑住了,不敢再嬉闹。

    王虎看着桌上那张被踩脏的纸,又看看莹莹挺直的背影和笔下逐渐成形的、比刚才更加工整有力的字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像个小丑。他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悻悻地坐下,胡乱抓着自己的笔,在纸上画着谁也看不懂的圈圈。

    陈老先生端着茶杯回来时,察觉到学堂里异样的安静,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像往常一样开始巡视。走到莹莹身边时,他看到了桌上被撕坏又抚平的半张纸,也看到了她正在写的新字。那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认真。

    他的目光在她微微发红的眼角停留了一瞬,又扫了一眼不远处低头不语的王虎,心中已然明了。

    他没有责备任何人,只是在走过王虎身边时,用戒尺轻轻点了点他的桌子,淡淡说了一句:“字如其人。心不正,则字歪。”

    王虎的头垂得更低了。

    下课钟响,孩子们陆续离开。莹莹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将自己的东西仔细收好,又走到陈老先生面前,鞠躬道别。

    陈老先生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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