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走过去,替母亲掖好被角。

    “啸云是个好孩子。”林氏轻声说,“莹莹,如果有一天……齐家来提亲,你要答应。”

    “娘!”莹莹的脸腾地红了,“您说什么呢,我才十一岁……”

    “十一岁不小了。”林氏握住女儿的手,“娘这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总要为你安排好以后的路。齐家重情义,啸云那孩子我看着长大,靠得住。你嫁过去,娘就是死了也放心。”

    “不许说死!”莹莹的眼泪掉下来,“您会长命百岁的,爹爹会回来的,妹妹也会找到的。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

    一定会。

    她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像念咒语一样。

    窗外的沪上,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马喧嚣,这座不夜城正在展现它最繁华的一面。但在这条肮脏的弄堂里,在这间破败的小屋里,只有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和一份渺茫却执着的希望。

    (中)江南·菱湖镇的清晨

    鸡叫三遍时,阿贝已经起床了。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生火、煮粥,生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养父母。粥煮好时,天刚蒙蒙亮,薄雾笼罩着河面,对岸的柳树影影绰绰。

    “阿贝,起这么早做什么?”莫老憨披着衣服出来。

    “爹,今天我想去趟镇上。”阿贝盛好粥,“把昨天那位夫人给的钱还了。”

    莫老憨沉默片刻:“真要去?”

    “嗯。”阿贝点头,“无功不受禄。而且……”她顿了顿,“我想看看,那位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她没说完的后半句是:她想看看,那位夫人看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像认识,又像震惊,还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哀伤。

    莫老憨叹了口气:“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吃过早饭,阿贝揣着那个装银元的小布包出了门。她没有走水路,而是沿着河岸步行——这样可以省下船钱。清晨的乡间小路上没什么人,只有早起的农人扛着锄头下地,看见她都笑着打招呼。

    “阿贝,这么早去哪儿啊?”

    “去镇上,王伯。”

    王伯是邻村的,认识莫老憨一家。他打量了阿贝几眼,忽然说:“阿贝啊,王伯多句嘴——你是个好孩子,但有些事,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时候,别强求。”

    阿贝心头一动:“王伯,您这话是……”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说。”王伯摆摆手,扛着锄头走了。

    阿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王伯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识多,说话总有深意。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个多时辰后,阿贝到了镇上。比起她住的渔村,镇子繁华许多,青石板路两边是各式店铺:绸缎庄、米行、药铺、茶楼。她找到昨天那位随从说的“锦绣坊”分号——一家门面不小的绸缎铺子,招牌是烫金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铺子里客人不多,伙计正在整理布匹。阿贝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

    “小姑娘,买布吗?”一个伙计迎上来。

    “我……我找这里的掌柜。”阿贝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昨天有位沪上来的夫人,让人送了这些东西到我家,我是来还的。”

    伙计愣了下,打量她几眼:“你等等。”

    他转身进了后堂。片刻后,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绸缎长衫的男人走出来,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小姑娘,我就是这里的掌柜,姓周。”周掌柜接过布包,打开看了看,“这是苏夫人的意思,你怎么……”

    “谢谢夫人的好意,但我们不能收。”阿贝语气坚定,“我爹说,人穷志不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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