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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多做解释,但话语中的笃定,让清莹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只是,她并未看到,齐啸云垂在身侧的手,在不自觉间微微握紧。他远比清莹更清楚这潭水下的暗流汹涌,赵坤的势力盘根错节,若真撕破脸,齐家纵然不惧,也必伤筋动骨。但有些事,必须做;有些人,必须护。
他将清莹一直送到棚户区附近的路口,看着她和那个护卫的青年消失在狭窄的巷道里,这才转身,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峻。
“阿力。”他唤了一声。
那个眼神锐利的青年立刻上前一步:“少爷。”
“加派人手,暗中护好这里。有任何陌生面孔接近,或者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齐啸云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少爷放心。”
齐啸云抬头看了看阴沉欲雨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风雨欲来,他必须未雨绸缪。
……
与此同时,沪西某处戒备森严的公馆内。
书房里烟雾缭绕,赵坤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眯着眼睛听着下属的汇报。他年约四旬,面皮白净,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斯文的教书先生,但偶尔从镜片后掠过的精光,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
“厅长,我们安排在司法那边的人传来消息,确实有人在暗中调阅当年莫隆一案的卷宗,动作很隐蔽,暂时还查不到具体是谁在主导。”一个穿着中山装、神色精干的中年人躬身说道。
赵坤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脸上看不出喜怒:“哦?还真有不怕死的,想翻旧账?”
“属下怀疑,是不是齐家……”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齐翰文那个老狐狸?”赵坤嗤笑一声,“他精明的很,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出手。况且,为了一个已经倒台的莫隆,跟我彻底撕破脸?他不像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的人。”
他沉吟片刻,用雪茄点了点下属:“不管是谁,给我盯紧了。特别是莫隆留下的那对母女,她们是死是活我不管,但要是有人想通过她们做文章……”他眼中寒光一闪,“你知道该怎么做。当年的事,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属下明白!”中年人连忙应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还有,”赵坤补充道,“那个抱走孩子的乳娘,找到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双胞胎……终究是个隐患。”
“还在找,当年她离开沪上后就失去了踪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赵坤的声音陡然转冷。
下属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赵坤独自坐在书房里,雪茄的红光在昏暗中明灭不定。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翻案?就凭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这沪上的天,早就不是莫隆在时的天了。谁想把它捅破,就得做好被塌下来的天砸死的准备。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掌控之外悄然滋生。
下篇:水乡涟漪
七里塘的清晨,是在氤氲的水汽和摇橹声中苏醒的。
莫阿贝天不亮就跟着养父莫老憨出了船。秋天的河面,带着沁人的凉意,水汽扑面,沾湿了额前的碎发。莫老憨沉默地摇着橹,古铜色的脸庞在晨曦微光中如同雕塑。阿贝则坐在船头,整理着渔网,动作麻利,眼神清亮。
“爹,今天咱们往芦苇荡那边去看看?昨天我看见那边有鱼跳。”阿贝提议道。
莫老憨“嗯”了一声,调整了船头方向。对这个养女,他是既心疼又骄傲。心疼她并非亲生却跟着他们吃苦,骄傲她比男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