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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沧澜也不恼,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目光落在楼望和脸上,那审视的意味更加明显:“楼公子快人快语。也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直视着楼望和:“我观察你两天了。从你在公盘看石的习惯,到竞标的策略,再到解石时的镇定……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尤其是你拍下那块‘蒙头料’的决断,还有解石时对切割位置的精准把握——这不是运气,甚至不是一般的经验能解释的。”
他顿了顿,缓缓道:“楼公子,你身上……有秘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楼望和心上。
楼望和面色不变,心跳却微微加速。夜沧澜的眼力,果然毒辣。
“每个人都有秘密。”楼望和迎上他的目光,“夜先生不也有吗?”
夜沧澜笑了,这次的笑容深了一些,却更让人感到寒意:“说得好。所以,我不是来探究你的秘密的。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楼望和挑眉,“楼家与‘黑石盟’,似乎没有什么合作的余地。”
“楼家是楼家,你是你。”夜沧澜摇摇头,“我知道楼和应把你当继承人培养,但你也清楚,楼家的生意,主要在明面上,很多规矩束缚着,很多钱……赚不到,很多事……做不了。”
他拿起桌上那枚黑色珠子,在指尖转动:“但我们‘黑石盟’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只看结果,只看利益。以你的能力,如果愿意加入我们,我能给你的,远比你父亲能给的更多——财富、权力、资源,甚至……你想知道的某些真相。”
“真相?”楼望和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比如,”夜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你父亲楼和应,十年前在缅北失踪的那三个月,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
楼望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父亲十年前在缅北的那段失踪经历,是楼家讳莫如深的秘密。父亲回来后绝口不提,只说是遭遇山洪被困。但楼望和一直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此刻夜沧澜突然提起,显然意有所指。
“你知道?”楼望和声音微沉。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夜沧澜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神态,“但那些信息,不是免费的。楼公子,这个世界很公平,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就是加入‘黑石盟’?”楼望和问。
“这是最简单的途径。”夜沧澜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但你要想清楚,拒绝了‘黑石盟’的好意,在缅北,甚至在整个玉石圈,你的路……可能会窄很多。”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楼望和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端起了面前那杯一直未动的酒。
夜沧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但楼望和并没有喝,他只是将酒杯举到眼前,透过清亮的酒液,看着对面夜沧澜模糊的影子。
“夜先生,”他缓缓开口,“这杯酒,很香。但楼某从小受的家教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入口;道不同的人,不能同谋。”
他手腕一翻,杯中酒液倾泻而出,落入旁边一个闲置的茶盂中,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楼家的路宽还是窄,不劳夜先生费心。至于我父亲的往事,楼某自会查清。”楼望和放下空杯,站起身,“今夜多谢款待。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夜沧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里,渐渐凝聚起冰冷的风暴。
但他没有阻拦,只是看着楼望和挺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