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等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微缓:

    “怎么还不去休息?”

    陈玄策牵着她的手,一道坐下:

    “你为我奔波辛苦,我不得多多关心?”

    他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奔走一日,裤脚、鞋边难免沾上一些脏污,发髻也不如从前那般精致,只是简单束起。

    看得出来,是忙了一日。

    然而双眼却神采奕奕。

    不知为何,更叫他动容。

    沈知韫确实有些累了。

    多年金尊玉贵的生活,养得她四肢不勤。

    只是再累再苦,总比笼中雀强。

    命运掌握在他人之手,怎知哪一天就被人扼住喉咙?

    “既是夫妻,又何必多礼?”

    “这段时日我替你走访了城内伤亡将士家中,如你所愿,城内大扬夫君仁善之名。”

    当然,是夸将军夫人仁善仁德。

    “将军”只是顺带的。

    “夫君可还满意?”

    沈知韫歪了歪头,挑眉反问。

    闻言,陈玄策欣然大笑,爱极了夫人刚刚的灵动模样。

    “多亏夫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知韫垂眸,遮住眼中冷意,推了推他的手臂:“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休息。”

    陈玄策含笑道:“我留下,替夫人尽尽心意?”

    “夫人只需躺着……”

    见她难掩倦意,陈玄策心软了,不好打扰她:“你休息去吧。”

    他等沈知韫睡着后才离开。

    听见那细微的脚步声走远,床上的沈知韫缓缓睁开眼。

    这人在旁边盯着,她如芒在背,哪睡得着?

    身体早已困倦不堪,可精神越发清醒。

    今日与秦岳的对话确实是形势所逼。

    她没有撒谎。

    军中警惕细作,同在一处军营中,有人注意到王大山等人的异常,暗中上报。

    上辈子秦岳是朔风城破之际趁乱离开。

    这辈子城内未乱,秦岳也没找到时机。

    这要是被人告到陈玄策耳边,他派人一查,保不齐为了自保,秦岳会做出什么事情。

    ……

    陈屹川练完大字,汪映葭心疼地递来洗干净的香梨,做足了疼爱模样:“快休息一下,川儿辛苦了。”

    他谢过葭姨,慢慢咬着香梨,没忍住问道:“母亲近日在做什么?”

    闻言,汪映葭笑容一僵。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母亲,自然是有要事在忙,每日出府,都没有空来看川儿。”

    “你若想母亲来看你,葭姨替你去说一声?”

    她故意扬高声音。

    陈屹川把头撇开:“……没有想她。”

    汪映葭心中嗤笑,算准了这个孩子脸皮薄心气高,怎么好意思顺着她的话承认?

    陈屹川无精打采地吃着香梨,神情恹恹。

    午间困顿,睡醒时,他睁开眼,却隐约听见外头窗下的些许动静。

    有人压低声音,话语却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夫人这事要是被人知晓,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闻言,他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屹川起身,脚步放轻,朝外走去,侧耳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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