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迅速蔓延。考生四散奔逃，有人撞倒阵旗，引发连锁反应，更多区域陷入瘫痪。主控阵盘发出刺耳鸣响，试图重启，却被一股外来力量死死压制。
沈知律站在控制台中央，衣服烧焦了一角，脸上全是汗和血混成的污迹。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内脏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疼。逆律之痕只能维持极短时间，而她现在几乎榨干了最后一丝精血。
但她没松手。
她看着满场乱象，声音沙哑：“就这点本事？”
话音未落，天空骤暗。
一道黑色虚影从天而降，笼罩整座建筑。镇界碑的投影缓缓浮现，碑身刻满禁制符文，落下时带起无形重压。所有失控的灵气瞬间凝滞，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人群尖叫停止了。
所有人抬头，只见萧云谏踏空而来，玄色长袍在风中翻飞，右手握着一枚冰裂纹青瓷珠。他眼神冰冷，直视控制台前的身影。
“沈知律。”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全场，“你玩得太过火了。”
沈知律没有转身。她只是慢慢抬起右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动作很慢，但很稳。
她切断了与系统的连接。
主控阵盘失去压制，开始自动修复。混乱的局面逐渐被镇压，但造成的破坏已经无法挽回。数十个阵眼损毁，多名考生受伤，整个考核体系陷入瘫痪。
反噬立刻席卷全身。
她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倾倒，却没有跪下。她用手撑住控制台边缘，硬生生把自己撑住。鲜血从指缝滴落，在金属台面上溅开一朵朵暗红花。
萧云谏落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镇界碑虚影依旧悬在空中，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灵海。
“你知道这一击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他说，“明天起，所有阵法师认证暂停。凡是你碰过的东西，都会被查封。”
沈知律喘了口气，终于转过身。
她面对着他，背靠着控制台，身体摇晃，却挺直脊背。
“你们定的规则，不准我活。”她说，“那我改它，又何罪之有？”
萧云谏盯着她，掌心的青瓷珠缓缓收紧。细微的裂声响起，珠子表面的冰裂纹正在扩大。
“你以为制造混乱就能洗清自己？”他声音低沉，“你毁的是整个体系的信任。”
“信任？”沈知律笑了，笑得咳出血，“你们什么时候给过我信任？从第一次认证被废，到黑市交易被禁，再到今天——你们步步紧逼，现在反倒怪我破坏秩序？”
她抬起手，指向头顶的镇界碑虚影。
“它压得住灵气，压得住人心吗？”
萧云谏眼神一冷。
他抬起右手，镇界碑虚影猛然下沉，威压增强数倍。周围监考官纷纷单膝跪地，连苏清漪都支撑不住，扶住了栏杆。
只有沈知律还在站着。
她的双腿已经在抖，皮肤裂开细小血口，那是体内压力过载的表现。但她没有倒。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抓我，就来。但别拿‘规则’当遮羞布。”
萧云谏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巡查使已在路上。你的工作室，一个时辰后查封。”
沈知律瞳孔微缩。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研究资料、阵图残卷、加密文件，全都会被收缴。顾长歌留下的设备也会暴露。这不是惩罚，是斩草除根。
但她没有求饶。
她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将那枚碎裂的银戒举到胸前。
“你可以封我的手。”她说，“但封不住我想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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