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挺着那充满官威的肚子,笑眯眯地走了下来。

    这阵仗,比那县里领导下乡视察还要大上三分。

    胖局长那是真把李山河当成了财神爷供着。五千块钱的现金拍在桌子上,那不仅是业绩,更是他在局里挺直腰杆子的资本。这年头,哪个大队装电话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排指标?唯独这朝阳沟,那是拿钱把路给砸平了。

    “李老板!早啊!”胖局长那一脸肥肉笑得跟开了花似的,老远就伸出了手,“您瞅瞅,我这可是把局里最硬的突击队给您拉来了。这几位,那都是架线的好手,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李山河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脸上挂着那副生意人特有的、恰到好处的客气:“张局长费心了。这么大热的天,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张局长嘴上全是官话,眼睛却不住地往院子里瞟。

    此时的老李家门口,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那两辆大卡车指指点点。

    “我的妈呀,这就是来装电话的?这也太气派了吧?”

    “听说那根电话线就要五千块!那是金丝银线咋的?”

    “你懂个屁,那是身份!以后咱二河那是能直接跟省里大领导对话的人,不用再去公社排队发电报了。”

    羡慕、嫉妒、好奇,各种眼神交织在一起。在这个还需要靠吼来通讯的山沟沟里,一部电话的意义,不亚于后世谁家买了架私人飞机。

    “彪子!”李山河回头喊了一嗓子,“别在那看老三的热闹了。去,把前两天刚收上来的那几箱大苹果搬出来,给师傅们解解渴。再去供销社提两条大前门,师傅们爬杆子辛苦,别断了烟火。”

    彪子正蹲在柴火垛边上逗弄眼睛肿得跟桃似的李山峰,听见喊声,立马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好嘞二叔!俺这就去!”

    这一手散财的本事,看得张局长更是连连点头。这李老板,会做人,懂规矩,难怪能发大财。

    架线可是个苦力活。朝阳沟这地形,那是真正的乱石砬子。电线杆子要立住,那坑得挖一米五深。底下的石头硬得跟铁似的,一镐头下去,震得虎口发麻,只留下个白印子。

    但这帮邮电局的工人愣是一声没吭。一来是有局长亲自盯着,二来是李山河这烟和水果给得到位。那大前门一人一包揣兜里,干起活来那是虎虎生风。

    “一二!起!”

    号子声震天响。那一根根浸过油的松木杆子,在十几条汉子的肩膀上被竖了起来,像是一个个站岗的哨兵,从村口一直延伸到乱石砬子的鹿场办公室。

    张局长也没闲着,他戴着安全帽,背着手在河边指点江山。

    “李老板,您瞅瞅这个位置。”张局长指着鹿场那栋刚盖好的红砖房窗户底下,“这根杆子立在这,那是经过测算的。既不挡着您这大车的进出,信号还好。而且这线直接顺着墙根走暗线进去,不破坏您这房子的美观。”

    李山河看了一眼,这位置确实选得刁钻。既避开了风口,又离办公室最近。

    “行,局长是行家,听您的。”李山河点了点头。

    随着最后一根杆子立稳,几个工人腰上别着脚扣子,像猴子一样噌噌几下就窜上了杆顶。黑色的胶皮线像一条细长的黑蛇,被拉直、固定,跨过小河沟,一路蜿蜒着爬进了那间还散发着石灰味的新办公室。

    屋里,李山河那张刚让二爷打好的榆木大办公桌上,此刻正摆着那部黑色的、带着转盘的电话机。

    这玩意儿看着笨重,听筒沉得能砸核桃,但在现在的朝阳沟,这就是镇宅的神器。

    李卫东背着猎枪也过来了,围着那电话机转了三圈,那眼神比看刚打到的黑瞎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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