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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尔滨这地界,九月初的秋老虎咬人比真老虎还疼。

    刚出火车站那欧式大拱门,一股混着煤烟味和烤红肠香气的热浪就扑面而来。

    李山河把衣领子拽开两颗扣子,眯着眼瞅了瞅这省城的天。

    天蓝得甚至有些发假,云彩高得离谱。

    这年头的哈尔滨号称东方小巴黎,确实比那只有灰扑扑土路的县城要洋气得多。

    大街上,穿着喇叭裤、甚至是个别胆大的姑娘穿着踩脚健美裤,把大腿绷得笔直,骑着永久牌自行车丁零当啷地过。

    偶尔过去一辆幸福250摩托车,排气管子突突突地冒着黑烟,那就是街面上最靓的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二叔,这省城娘们穿得是真少啊。”

    彪子背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一双牛眼跟雷达似的,专往人家姑娘的大腿上看,哈喇子都快流到下巴颏了,“那裤子贴身上,不勒得慌?”

    “闭上你那张破嘴,把你那眼珠子收收。”李山河抬腿就在彪子屁股上踹了一脚,“别整得跟刚进城的盲流子似的,丢人。”

    “二叔,咱打个车?”彪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边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

    “打啥车,坐那个凉快。”李山河指了指路边停着的一排倒骑驴。

    这倒骑驴是东北特色,车斗在前,骑车人在后,那车斗子上还支着个遮阳棚,跑起来四面透风,确实比那闷罐子似的出租车舒坦。

    “师傅,去山和贸易。”李山河熟练地跳上车斗,扔给那蹬车的老汉一根烟。

    “好嘞!您坐稳喽!”老汉接烟的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泥。他把烟凑到鼻子底下贪婪地嗅了一口,别在耳朵后头,脚底下一发力,链条咔吧一声脆响,车子晃晃悠悠上了主路。

    车子穿过霁虹桥,一路往道外扎。

    李山河坐在颠簸的车斗里,那种重生的不真实感被周围的喧嚣冲淡了不少。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后脖颈子上的汗毛突然莫名其妙地立了起来。

    那是种直觉。

    就像在林子里被饿了几天的孤狼盯上的感觉,后脖颈子那一块汗毛直立。

    他没回头,只是用余光扫了扫后面的倒后镜。

    后面那辆绿色的吉普车,从火车站出来就一直不紧不慢地吊着。

    街上车多,这车也没超车,也没变道,就隔着两三辆车的距离跟着。

    “彪子。”李山河压低声音,手里把玩着那个打火机,“后面有尾巴。”

    彪子原本那葛优瘫的姿势瞬间僵住,那一身懒散的肉像是通了电一样绷紧。

    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下意识地往腰后摸去,那里别着把弹簧刀。

    “老周的人?”彪子眼神也变了,原本的憨傻瞬间褪去,露出一股子只有见过血的人才有的凶悍。

    “不像。”李山河盯着那辆吉普车前挡风玻璃上模糊的人影,摇了摇头,“老周要动咱们,不会开这种破车,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这像是道上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或者……”

    或者是什么,他没说。

    但这省城的水深,他这只过江龙刚把头探出来,难免有些地头蛇想来尝尝鲜。

    “二叔,要不俺下去给那车轱辘卸了?”彪子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透着股子兴奋。这小子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就怕没事干。

    “别惹事。这是省城,不是咱横道河子。”李山河按住彪子的膝盖,“先看看他们想干啥。既然敢跟,肯定前面还有套等着咱们。”

    李山河按住彪子的手,“先看看他们想干啥。要是真想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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