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委一把手?”彪子在旁边听得直瞪眼,手里那根烟都被他捏扁了,“那这官不小啊?二叔,这咋整?咱虽然在朝阳沟那是横着走,但在这省城,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李山河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烟盒往桌子上一扔。
“彪子,记住喽,这世上就没有压不住的蛇,只有不够硬的龙。他赵金龙要是真有通天的本事,就在南方发大财了,还能灰溜溜地跑回来跟咱们抢食吃?这说明啥?”
李山河转过身,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洞察世事的精明与不屑,“说明这小子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他以为靠着他爹那个红头文件就能把咱们给憋死?做梦!在这个大变革的年代,权确实好使,但比权更好使的,是钱。”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巨大的黑龙江省地图前,手指在哈尔滨那个红点上重重地点了几下。
“三驴子,你现在就去给我办两件事。第一,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去摸摸这赵金龙的底。这小子既然在南边赔了本,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净。我就不信他没欠债,没惹事。把他那些烂账都给我翻出来。”
“第二,那个玻璃厂的孙厂长,今晚必须约出来。不管他找什么借口,你就告诉他,今晚我在马迭尔等他,他不来,那以后这省城的玻璃生意,他就别想干了。”
三驴子把烟头掐灭,那双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明白了二哥。查底这事儿好办,我有几个把兄弟就在南边混,打个电话就能问出来。至于那个孙厂长……这老小子是个滑头,怕那个赵金龙怕得要死。不过这老小子有个软肋,好赌。前阵子输了不少,正愁没地儿填窟窿呢。”
“好赌?”李山河笑了,转过身看着两人,
“那就更好办了。只要人有欲望,那就有缝。只要有缝,这苍蝇就能叮进去。彪子,去把那个装钱的帆布包拎着。今晚咱们不光要请客,还得给这孙厂长送点土特产。”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股子燥热终于退去了一些,凉风顺着窗户缝钻进来。
李山河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五点。
“走,接向前去。”李山河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皮夹克,往身上一披,“让咱兄弟看看,这省城的天,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