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低头调整布条的模样。

    她的头发被晨雾打湿,贴在脸颊两侧,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像株被霜打蔫的草。

    “歇会儿吧。”

    顾砚辞停下脚步,他从包袱里掏出水囊递给李慕狸,但递过去时刻意错开了指尖。

    “再走半个时辰有个茶摊,那会儿我们就有热水可以喝了。”

    李慕狸接过水囊,她指尖碰到冰凉的皮囊,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她仰头喝了两口,冰冷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喉间的腥甜。

    她都怀疑他昨天是不是伤到了内脏,所以现在哪怕是坐着在休息,她的腹部也在隐隐作痛,身体的很多地方都非常的不舒服。

    不过现在也没条件治疗,李慕狸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她把水囊递回去,声音很轻的和顾砚辞说。

    “顾公子,我知道你是要进京赶考,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

    顾砚辞的手顿了顿,水囊悬在半空。

    他早就猜到她可能会提这事,却没想会这么快,也没想她的语气会这么软,软得像晨雾里的风,带着点没说出口的哀求。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过她要进京投奔亲人。

    但是此刻,他还是想再一次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去京城做什么?”

    顾砚辞尽量让语气平淡。

    “你也知道,我是去赶考,一路奔波,未必能顾得上你。”

    “而且我还很贫穷,我知道你身上有钱,但……若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的钱拿给两个人用,或许你就过不上比较好的赶路生活了。”

    顾砚辞第一次看见李慕狸的时候,她就穿着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穿的绸缎锦衣。

    在客栈点菜的时候也不看价格,只是因为想吃就点了。

    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若是一个人去京城,可以花钱租一辆很不错的马车,甚至可以再买一两个仆人,绝对比和他风餐露宿的日子过得会好很多。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李慕狸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可是我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虽然有钱,但现在身体又受了伤,难免会碰到不好的人贪慕我的财产对我不利,可是你我……已然算是生死之交,与你一起虽然会过得贫苦一些,但这一路上起码有个照应……有一个男人,或许别人对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有太多别的想法。”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是一个累赘也不要紧,那我就花些钱在前面的镇子上暂住一段时间,就是不知……等我的伤好了再去京城,还不能找到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