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砸了我的家,抢走了我给孩子看病的钱!”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等他们哭得差不多了,德克兰才慢悠悠地开口:“所以呢?”

    哭声一滞。

    “德克兰先生?”那个断了腿的老头不解地看向他:“他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为什么他妈的不能?”

    德克兰一脚踢翻身边的桌子:“他们当然能!他们今天砸了你们的家,打了你们的人,明天就能睡你们的老婆,杀了你们的孩子!”

    他走到断腿老头面前蹲下,盯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老家伙。他们冲进你家的时候,有多少人?”

    “两个。”

    “你呢?”德克兰又指向另一个头上包着血布的男人。

    “呃,两个!”

    “你们呢?”

    “就四个,他们只有四个人,就敢冲进我们一整层楼!”

    德克兰站起身,环视着这群哭哭啼啼的受害者。

    “四个条子,就能把你们二十几个男人吓得跪在地上。你们他妈的手里没刀吗?没斧头吗?没他妈的力气吗?”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我们……我们不想惹麻烦……”一个男人小声嘟囔。

    “废物!”

    德克兰一口唾沫吐在那个男人脚下:“你们就是他妈的麻烦!你们以为缩着头他们就会放过你?以为跪在地上求饶,他们就会大发慈悲?”

    “你们这群蠢货,这根本不是哈里森那头肥猪的死引起的!”

    德克兰抓起吧台上那份被揉成一团的《旧金山纪事报》,狠狠摔在地上。

    “是这个!”

    他咆哮着:“是那个躲在办公室里用墨水当子弹的杂种,告诉那群条子,可以随便操我们!告诉他们,我们爱尔兰人就是一群可以随意宰杀的动物!”

    “你们想让条子不敢再踹你们的门?不敢再打你们的老婆?”

    “你们就该去找到那个写这篇狗屎文章的王八蛋,把他的墨水瓶塞进他的菊花里,再把他那根写字的笔插进他的喉咙!”

    “要不是他们挑唆,爱尔兰人也不会这么被动!”

    ……

    与旧金山的混乱不同,一条洪流正沿着北湾的尘土大道缓缓涌动。

    两万多名华工拖家带口,离开了那个吞噬了他们太多同胞的金山。

    他们像一条蓝灰色的河流,蜿蜒十几公里。

    这支庞大的华人移民队伍,立刻引起了小镇周边白人农户的注意。

    在道路两旁的小丘上,稀稀拉拉地站着几十个当地白人。他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抱着胳膊,审视着这支沉默的队伍。

    “看看这群黄皮猴子。”

    一个戴着草帽的农夫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们他妈的有多少人?一万?还是两万?”

    “我听说他们是来给派克家,哦不,是给那个新来的什么安德森,还有北边那个苹果园干活的。”另一个马车夫模样的人说道:“全是苦力。”

    “FUCK。”

    草帽农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来干活,我们就没活干了。这群吃老鼠的杂种,一天的工钱还不够我喝两杯啤酒。这帮该死的资本家,总想着法子压榨我们。”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还是传到了队伍中。

    华工们本就绷紧的神经,此刻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攥紧拳头,不敢抬头,只是加快脚步,催促着孩子和女人。

    旧金山的经历在他们心中烙下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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