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嚏!”
银行家杰弗瑞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喷嚏打得震天响。
“我的脚,我感觉不到我的脚了……”
市长夫人缩在角落里,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这群旧金山的精英阶层,身娇肉贵,出入都有马车和暖炉的上等人,哪里受过这种折磨?
他们从温暖的床上被拽起,经历了追杀和惊吓,现在,他们还要面对来自大自然的酷刑。
本来他们还可以待在屋外,就算是冷点,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比粪坑还可怕的木板房里。
但现在,他们没得选了。
“Fuck t!”
克雷斯特伍德此刻也终于咒骂出声。
他的妻子在无意识的昏迷中已经开始颤抖,那是即将失温,濒死的痉挛!
“进去吧,都他妈给我进去,你们想死在外面吗?”
他抱起妻子,一脚踹开了那扇木门。
熟悉的恶臭再次扑面而来。
但这一次,就算嫌弃也没人跑出去了。
再浓烈的恶臭,也比不上外面能冻死人的冰雨。
房门关上。
银行家摸出火柴,划了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了。
一只大老鼠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惊到,吱一声窜过市长塞缪尔的脚面,钻进一个黑洞洞的墙角。
“啊……”
佩妮夫人刚要尖叫,就被她丈夫一把捂住了嘴。
“别出声,别他妈出声!”
塞缪尔低吼道:“你想丢我的脸吗?你这个婊子!”
佩妮无助摇着头,眼泪不断的落下。
他们就这么在黑暗中忍受着。
他们甚至开始怀念刚才的冰雨,至少那雨水是干净的。
这群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在用银质餐具品尝着法式焗蜗牛,而现在,他们正和老鼠与蟑螂,争夺着这片又脏又的领地。
唯一的慰藉,是那个支撑着他们的念头。
“天亮,等天亮就好了。”
巴克利缩在门边,把头埋在膝盖里:“国民警卫队,哈里森少校的灰熊营,他们会来的,他们会把那些杂碎全都吊死……”
“对,吊死他们!”
“一个不留!”
天,终于亮了。
晨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缓缓照进这间地狱。
当克雷斯特伍德看清彼此的脸时,惊得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妻子,埃莉诺,此刻脸上还沾着黑色的污垢和泪痕,礼服已经撕成了布条,看上去就像刚爬出来的女鬼。
市长塞缪尔那张胖脸上甚至还挂着一片昨晚呕吐物里没消化掉的菜叶。
他们互相盯着,只看到了狼狈、肮脏和屈辱!
“巴克利。”
克雷斯特伍德声音沙哑。
“是,长官……”
“去看看。”
参议员道:“去看看那些杂种走了没有。去看看我们的军队到了没有。”
巴克利机械地点了点头。
巷子外的黑衣人已经离开了。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广安里的巷口。
这里的黑衣守卫还在,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一夜未动。
巴克利不敢和他们说话,只是扒着栅栏往街口望去。
只一眼,他的心再次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