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坐着荆海,荆海堂的堂主。

    这个自称成吉思汗子孙的蒙古壮汉,块头大得像一头灰熊。

    他穿着一件肮脏的羊皮马甲,裸露的胳膊上满是刺青,虬结的肌肉仿佛要撑破皮肤。

    荆海堂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亡命徒。

    “威爷,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闻你这该死的鸦片烟屁味儿吗?”

    “荆老弟,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

    何威慢悠悠地说:“唐人街最近不怎么太平啊。”

    荆海重重地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灌了一大口:“这鬼地方什么时候他妈的太平过?上个月,那帮该死的爱尔兰条子又来敲诈,这个月的保护费足足涨了两成,这帮白皮猪,胃口比婊子干那活儿时张开的腿还大!”

    “条子是豺狗,喂饱了就滚了。”

    何威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双阴狠的三角眼锁定了荆海:“但这次来的,是条过江的猛龙。”

    提到这个,荆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青山会。”他低声咒骂着:“那个叫青山的杂种。”

    龙志堂,这个和他们三足鼎立了近十年的老对手,就这么没了。

    一夜之间。

    “威爷。”荆海那张凶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龙爷和他那四五十号打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子派人去打听了,那天晚上,别说枪声,连狗叫都没多一声。龙志堂的人就他妈这么凭空消失了,只有那个骚货麦玲,还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

    何威的脸色阴沉。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四五十个精壮汉子,不是四五十只鸡。

    他们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熟悉每一条暗巷,枕头下都压着刀枪。

    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太难了。

    何威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血腥的画面,最后都化为一片冰寒。

    这不可能。

    除非……

    “清朝?”

    荆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闷声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北京城里那些穿黄马褂的太监,想把手伸到这儿来?”

    何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大清那条船都快沉了,船上的耗子都往外跑,你还指望他们派人来美利坚布局?他们连自己的卵蛋都护不住,拿什么来布局?”

    “我猜,是大陆那边混不下去的豪门世家。带了银子,也带了死士。这种人最是心狠手黑,不讲道上的规矩。”

    坐在何威下手的一个中年文士,是他的军师白扇。

    白扇咳嗽了两声,尖着嗓子开口:“威爷,荆爷。这条过江龙,来者不善啊。他接管了龙志堂,既不来拜咱们的码头,也不跟咱们通气,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这才是最让人心里发毛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依我看,不如咱们两家暂时联手,去探探他的底。如果他真是个没根基的过江龙,咱们就趁他立足未稳,一鼓作气把他连根拔起!龙志堂那块肥肉,咱们两家平分!”

    荆海的眼睛亮了。

    龙志堂的地盘那可是唐人街最肥的几条街,妓院、赌场,日进斗金。

    “平分地盘可以。我荆海堂人手不多,顾不过来。地盘老子可以少要点。”

    他肥硕的身体前倾,一股酒气和汗臭扑向何威。

    “但是,威爷,你那鸦片的生意,得分我三成!”

    “啪!”

    何威手中的两颗铁胆被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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