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仙人掌用完,黎可肿胀的脸也消得差不多,只是敷过的仙人掌泥上还带着淡淡的血印,关春梅说她火气重邪气旺,让她再多敷敷。

    蓬头垢面的,黎可找了个口罩戴上,又去了白塔坊。

    这回不用摁门铃,直接揪仙人掌叶片就行,还没走出巷子,兜里电话铃声已经响了好几遍,是4S店的经理。

    黎可接了电话,话筒里的熊熊怒火窜出来:“黎可,你是怎么卖车的?”

    “人家客户买个几十万的车,多问你两句,你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全家死绝,有你这样对客户的?还想不想干了?上班这俩月你请了多少假?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不来上班也不请假,有没有把公司规定放在眼里?我告诉你……”

    她嗓子还哑痛,懒得说话,态度傲横:“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黎可,你这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爱听不听,不听拉到。”

    “行啊,行。我这庙小供不了大佛,你不用来上班了,你——”

    黎可翻了个白眼,直接挂了电话。

    她往前走,只觉有细细密密的痒痛从手背弥漫,绵绵不绝,渐而难以忍受,刺痛如扎心脏,抬手一看——手背泛红,仙人掌的绒刺不知何时蹭在手背,密密麻麻的刺,看不见,又让人无法忽略。

    无穷无尽的烦躁,黎可仰头闭眼,沉沉吐了口气,再蹙起眉尖,按捺着浮躁拔手背的仙人掌刺。

    有风拂过,带起清甜的花香,头顶枝叶簌簌的声响——她来了几次都没注意,清净的老巷弄,爬山虎肆意攀满旧墙,翻过围墙的月季怒放在墙头,淡粉秾紫,翠绿艳红。

    车铃叮叮响,送货员路过,摁了暗红色大门的门铃,片刻之后,大门自动“嘎吱”一声弹开,送货员把快递纸箱搁在大门内侧,匆匆转身走了。

    白色的送货单被风吹起,在地上滚了又滚,大门残留着一道细缝,被纸箱角卡住,发出滴滴的声响。

    无穷无尽的刺,心里层层翻滚的火,黎可仰头望着墙头花瀑似的月季,衬着明灿灿的阳光,画一样漂亮。

    她站着,突然努了努嘴,转身,脚步带着股无所谓的散漫。

    万八千的工资,当保姆也不是不行——糊弄个瞎子有什么难的。

    .

    暗红色的大门很沉,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热闹的花园。

    很大的院子,地上铺着古旧的花砖,四周栽种青翠茂密的植物和种类繁多的花卉,墙角一溜的爬藤月季,蔷薇花架下是君子兰和美人蕉,生机勃勃地围绕着二层旧式小楼,浅黄色的石质外墙,半拱圆的落地窗和露台。

    很安静,安静得不需要人的存在。

    没等黎可收回打量的视线,一只金黄色的大狗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径直扑到她面前,却不见半点凶态,仰着脑袋,吐着舌头,热情地摇着毛绒绒的尾巴,一个劲围着黎可打转。

    黎可心跳吓得停了半拍,不知道是问狗还是问空气:“有人吗?”

    “有人在吗?”

    狗尾巴扫来扫去,哼哧哼哧地喘着气,除此之外,毫无回应。

    无人回她,黎可独自站在小楼前。

    但仍有声音,仔细听,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随风飘来,急切快速的广播女腔,听不清晰的字眼。

    她抬脚往声源处走。

    花架下有藤椅,声音就在深处,电子设备里的播音或者什么谈话,滔滔不绝,枯燥正经,不知停歇。

    “喂,请问有人吗?”黎可把发哑的嗓音提到最高,试图超越广播的音量。

    生机勃勃的花叶后,白色的落地窗“刺啦”一声推开,有人迈了两步,手扶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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