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掰起指头:“是您说的啊,过年不能扫地、泼水、丢垃圾,不能吵架、叹气、说晦气话,不能……”

    “陈释骢,你这小词一套又一套,作文还考那么低的分?”

    他却自在地摆手:“姥爷说了,八股文不写也罢。”

    “姥爷是古文教授,出口成章,才说考试八股,你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对,还敢跟我瞎嘚瑟……”

    “这得怪你们给我取的名字太难,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无悔忍无可忍,想出手教育儿子。

    陈释骢见势不对,提起粉红色床单,像个落跑新娘般往屋里钻,高声道:“姥姥还说过年不能打小孩——”

    耍宝式的闹剧落幕。

    楚无悔追过去逮儿子,楚华颖和楚有情被搅扰,同样也没法再吵起来。

    厨房内叮铃哐啷的声音停歇,有人大声呼唤:“骢骢,快来帮姥爷端菜!”

    楚华颖闻言,忙不迭过去:“行了,别喊啦,你孙子刚被收拾了。”

    老人前往厨房帮忙,狂风暴雨彻底消散。

    待众人离去,仅剩下二人,冬忍才小声发问:“妈妈,这是……”

    究竟是什么情况?

    “钻进卧室的是骢骢哥哥。”楚有情安抚地揉揉她脑袋,解释道,“厨房里的是姥姥姥爷。”

    冬忍闻言,忆起楚有情路上提过这名字,迟疑道:“聪明的聪?”

    “不是聪明的聪,是马字旁的骢。”

    楚有情在掌心写字,比划给冬忍看:“这字不常用,确实比较难。”

    “骢”指青白色的马,陈释骢人如其名,的确是脱缰小马,在家里肆无忌惮地驰骋,没人揪得住他后脑勺的缰绳,如青烟般到处奔跑、四蹄飞溅。他跟自己的母亲截然不同,很难想象冷寂的楚无悔,有如此跳脱、活跃的儿子。

    稍坐一会儿,又有人登门到访,掀起新一轮波浪。

    楚生志本来在门口修灯,现在却跟人勾肩搭背,喜上眉梢地推门喊:“看看谁来啦!”

    冬忍循声望去,生出些许恍惚,好半天没缓过来。

    来人竟是储阳,她名义上的父亲,但跟记忆的中不太一样。

    男人在村里游手好闲,都能白玉般地扎人眼,此时换上了整齐正装,更衬出他的英俊潇洒。他的头发往后梳,脚踏锃亮的皮鞋,脸上不再有紫外线晒出的高原红,赫然装得像城里人了。

    “阿姨过年好——”储阳躬身问候,脸上都是笑,“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就来晚了一点,待会儿自罚三杯。”

    近日,他找了份销售的新工作,明明没读过什么书,但凭借出众的外貌及口才,业绩莫名其妙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男人没被生活压得佝偻,反而找回脸面,挺起了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华颖从厨房里出来,显然也冷静不少,不再是一点就着,闷闷道:“……没事。”

    储阳赶忙上前,递上诸多礼盒:“过年嘛,给您带了些小东西。”

    “什么啊?”楚华颖瞥一眼盒子,待看清商标,客气地推让,“我们不用这些,家里都有座机!”

    “小灵通和座机又不耽误,您出门要想联系谁,多方便啊。”

    “我不用。”楚华颖转过头,看向自己儿女,“无悔,生志,你俩看谁拿走吧。”

    “妈,你就拿着吧,这是妹夫孝敬您的!”楚生志劝道,“再说我们要是有需要,储阳肯定也会给办的。”

    “就是,哥哥姐姐需要,我再给他们办就是。”储阳满脸微笑,“小灵通的辐射低,对健康也有好处,好多做生意的人有了手机,专门搞一个小灵通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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