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指间攥着红包,似乎在数钱,听见动静后回头张望,待看清来人,又重新转回去,继续手头工作。

    五颜六色的塑料地垫,将天地铺洒得多彩,童趣又亮眼的颜色中,唯有他的眼睛和辫子是深黑色,宛若染水的黑珍珠。

    冬忍见他没理自己,突然不好坐沙发了。

    她挑了栏杆另一侧的塑料地垫,端正、安稳地坐下来,由于楚有情买的新衣服没口袋,便只能将收到的红包放在身侧,静静地发呆,消磨着时光。

    电视音量被调低了,除了婴儿的咿咿呀呀,四下瞬间再没有声响。

    两人泾渭分明,好半天没交流,安全栏和小婴儿像楚河汉界,将她和他分隔在两侧。

    冬忍板正地坐了一会儿,倏忽间也有些疲倦了,默默地抱腿蜷缩成团。她懒得琢磨男孩的态度,一晚上的察言观色宛若煎熬,恨不得将她的脑汁烤干,没有继续深究的余力。

    暖气熏熏,眼皮沉沉,她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就要困顿地闭上眼。

    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呀!呀!”

    小婴儿兴奋地举起手,挥舞抢夺来的红包,像摇晃胜利的荧光棒。

    冬忍猛地睁开眼睛,待看清熟悉的信封,才发现婴儿不知何时爬过来。他竟将手穿过彩色的塑料栏杆,偷偷拽走了自己放在身侧的红包。

    “哈——”

    没准是察觉她的惊讶,小婴儿用力攥紧红包,愈加振奋嘚瑟地摆手,只差连蹦带跳站起来。

    众所周知,人类幼崽是不可预料的生物,没人知道一个小动作,能让他哭嚎得多大声,贸然激怒他,不亚于豪赌。

    正当冬忍犹豫着,要不要放任自由,有人率先出手了。

    “是你的吗?你就抢。”陈释骢站起身,一把抢过红包,蹙眉道,“没礼貌。”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婴儿都没反应过来。

    小婴儿面色呆愣,望着空荡的手掌,嘴唇嗫喏着,发出嗡鸣声,似要憋出眼泪。

    “别跟我来这套,你的在舅妈那儿。”

    陈释骢却不惯着他,轻轻一戳婴儿肩膀,让其仰倒在厚重软垫上,接着就去挠对方痒痒。

    “啊哈哈哈……”

    婴儿如小乌龟般四脚朝天,扭来扭去地躲避痒痒神功,很快就遗忘方才的红包,被此举逗得眉开眼笑,咯咯得乐个不停。

    陈释骢见状,也跟着笑开:“傻样儿。”

    欢闹声犹在耳侧。

    冬忍目睹兄友弟恭的场面却怔住了。

    很难想象,陈释骢在长辈面前调皮捣蛋、跳脱散漫,面对小婴儿却稳重起来,几下就把对方收拾得明明白白,俨然是兄长般的可靠。

    果然,小魔王还得要大魔王治。

    陈释骢陪辉辉玩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红包被婴儿捏皱了,他瞥见里面的粉红纸钞,慢慢将信封弄平整,重新交还到她手里。

    冬忍连忙双手接过:“谢谢。”

    “你也没礼貌。”

    “啊?”

    冬忍懵了,不由望他。

    陈释骢双臂环胸,理直气壮地指责:“都不跟我打招呼。”

    “?”

    但你也没跟我打招呼?

    坦白讲,冬忍都不确定男孩说的是饭桌上那次,还是来客厅的时候,她头一回跟对方独自交流,根本摸不准他的行事准则,最后稀里糊涂道:“骢骢哥哥好。”

    主打一个说了就改,走没走心,另当别论。

    好在当事人也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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