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为了防止谢执认出她的笔迹,无论是在翰林院还是现在,她都是惯用左手。

    谢执断然不会认出她的字迹。

    果然,在谢执翻阅了几张后,他的神色有所回转,看待沈元昭的眼神逐渐产生几分犹疑:“这是你写的?”

    沈元昭点点头。

    谢执眉头紧锁:“别人说,人如其字,沈爱卿怎么是反过来的,这字迹如同三岁孩童所写,果真丑陋到叫人不忍直视。”

    沈元昭:“……”

    将她脸上的反应净收眼底,谢执不由嗤笑,眼见对方衣衫单薄,遂起了怜悯之心:“这会宫门已关,你且留在东宫罢。”

    沈元昭脸色微变。

    东宫,那不就是谢执常住的地方吗?

    她要是宿在东宫,换洗衣物,难免不便,可谢执已经发话,任凭她再不肯,也只能作罢。

    谢执顺手将她那叠纸以及藏着的乌龟王八取走,对上沈元昭目瞪口呆的表情,他理所当然道:“朕回头翻阅,若有一个错字,定不饶你。”

    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径直离开。

    沈元昭犹豫再三后,到底是战战兢兢的紧跟其后,到了东宫,她才发现这里的设施和从前未曾变过。

    就连她身为伴读时,时常和他下棋对弈时的书桌、床榻都尚在。

    一番少年时期的回忆涌入脑海,沈元昭不知作何反应。

    直到承德小声催促:“沈大人,陛下已经歇下,浴房就在隔壁,你可要沐浴更衣?老奴让人替你准备。”

    沈元昭立即拒绝:“不了!”

    她强烈的反应让承德一怔。

    沈元昭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清咳几声,方道:“多谢公公,但陛下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歇下,身为臣子怎可打扰到陛下?”

    她讲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不过是一日不洗罢了,权当为了陛下!”

    承德犹豫了一下,旋即如实道,“沈大人,您的卧榻曾是你表兄睡过…...至于浴房离陛下寝宫尚远,万不会打扰陛下。”

    沈元昭面色难堪,只好作罢:“那就叨扰公公了。”

    很快就有内侍替她备下香胰子和干净衣物,待人走后,沈元昭反复确定锁紧门窗,才脱了汗津津的衣袍,匆忙洗了一遍就穿了衣服。

    为保险起见,她将束胸牢牢系上,这才蹑手蹑脚的溜回寝宫。

    谁知到了半夜,束胸勒得她呼吸困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番纠结后,沈元昭悄然起身,往一帘之隔的寝宫看去。

    对方翻了个身,似乎并无反常。

    她索性自被窝里解了束胸,好让自己能好受些,不料,下一秒,谢执的声音在黑暗中骤然响起。

    “沈狸,你翻来覆去的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