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股疑问,谢执坐到梨花木座椅,居高临下俯视底下的人。

    “抄得如何了?”

    敢情是来视察她有没有像上次一样偷懒啊。

    沈元昭干笑两声,双手将抄写完的部分真经恭敬递上:“陛下,请过目。”

    谢执接过,一目十行,眼中多了几分赞赏。

    沈狸是个聪明的,上一次是奏疏,这次是抄写真经,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不错。”

    他难得给了评价。

    没等沈元昭脸上一喜,话音一转:“但上次的奏疏还有几处不对,属实画蛇添足,你且过来,朕指点一二。”

    沈元昭一怔。

    谢执显然私下召见过近臣商酌过江南水患,却故意让她出奏疏,还大半夜跑来指点。

    疯了吧!

    见她又开始发呆,谢执拧眉:“沈狸,你可听见了?”

    沈元昭强忍不耐烦,缓缓来到他身前,摆出倾听的姿态:“臣洗耳恭听。”

    谢执脸色稍缓,许是心情好,引她到桌案前,开始诚心为她指点。

    沈元昭起初并未当回事,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随便应付几声,但随着谢执一阵激昂的言辞,她竟然……

    听困了。

    “听懂了吗?”谢执说完后指了奏疏一处。

    沈元昭昏昏欲睡,似懂非懂,但还要装作求知若渴的模样,正欲扭头求解。

    等了半天未曾听到答复的谢执恰好偏头。

    “陛……”

    话音截住。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谢执盯着对方瞬间涨红的脸庞,清亮的眼眸,朱红的唇,不禁喉结滚动,忽然感觉浑身没由来一阵燥热。

    他的这位沈爱卿,当真是秀色可餐。

    “陛…陛下。”意识到自己失态,沈元昭连忙后退,慌忙避开那双要将她拆解入腹的眼眸,“陛下恕罪,臣失仪了。”

    谢执眼眸未曾从她身上挪开,反而戏谑一笑:“沈爱卿似乎每次都很怕朕。”

    沈元昭并不答话。

    她怕的不是谢执,是他反派的身份。

    原剧情崩塌,结局皆系在他一念之间,倘若任务失败,她就要留在这一辈子,运气再差些,身份暴露,谢执定会想方设法折磨她……

    叫她如何不怕?

    “罢了。”谢执难得没为难她,反而意味深长的轻嗤,“怕朕,总好过哪一天背叛朕。”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冷厉,将早已捂热在手心的物件丢到沈元昭面前。

    “趁着宫门未关,拿着你的东西退下吧。”

    这声退下,大有一种让她滚的气势了。

    也不知这厮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受刺激了。

    因上次的事,沈元昭已经对谢执避之不及,当即如蒙大赦的攥了地上的物件麻溜跑了。

    出了兰陵宫,沈元昭方觉松了一口气,于是才想起刚刚谢执丢给她的东西。

    她拆开布袋,微微怔住。

    是一个白瓷瓶。

    于月光中流淌出温润如玉的光泽。

    上好的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