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你该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上好的青瓷莲花纹茶盏砰地砸在他脚边。

    他压着案桌下的退婚圣旨久久没动。

    穆承策岿然不动,任由茶盏扔过来,“皇兄知道,我的答案不会变!”

    建宁帝气得心疼,怒骂道,“你!竖子!竖子!”

    穆承策抿了一口茶,“皇兄可别砸了,孝贤皇后留下的茶盏可不多!”

    都快一整日了,也不知道浓浓有没有吃点东西垫垫。

    建宁帝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什么孝贤皇后,她是你皇嫂!”

    穆承策冷声,“如今我该叫皇嫂的,又何止一人!”

    “你还在怨我?你明知道凝霜之死是我一生之痛。”

    穆承策攥紧了拳头,“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母后体弱,长嫂如母,我几乎在皇嫂跟前长大。”

    “皇兄所谓的局势,所谓的制衡,不过是无能的借口!”

    “是,是朕无能,没护好凝霜。”

    高高在上的帝王颓废地倚在龙椅上,“朕但愿当年死的是我,可我不能……”

    “臣儿,你有治世之才,皇兄老了,撑不了多久了,你皇嫂等我许久了……”

    大殿内的清冷孤寂与外间的繁华喧闹大相径庭。

    穆承策站起身,“浓浓于我,正如皇嫂于你。皇兄,这是最后一次了。”

    穆承玺没有隐瞒,“你都知道了?”

    他早该想到的。

    臣儿早慧。

    穆承策没有回头,望着檐下的宫灯,无奈道,“我情愿不知道,我以为我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想到恰恰相反。”

    百年前南疆圣女冠绝天下,引无数皇亲贵胄竞折腰。

    她最后一次出现在中原,便是澧朝皇宫。

    不久后圣女亡故,宫中多了一位宸妃。

    相隔百年,实情如何已不得而知。

    但醉生梦死,定然在宫中。

    派去南疆的人,不过是障眼法。

    亦是他一点点可怜的信任。

    “皇兄以为,情是负累?”

    穆承玺自嘲道,“你看我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世人皆道建宁帝励精图治,可这天下至尊的荣誉害了我的妻儿!”

    他双目赤红,放浪癫狂。

    穆承策皱眉,生硬的语气放平了许多,“可当年,你有的选。”

    十二年前云南王趁着国丧,以清君侧为由北上作乱,他虽血洗太极殿,但从未想过那个位置。

    前世亦是如此。

    直到他收复失地,天下一统,于思过崖殉情,皇兄都还活着。

    他重生以来,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没能救回孝贤皇后。

    当年他战致力竭,如血洗一般,又因浓浓昏迷了数月。

    正是那时皇嫂病逝。

    “那般境况朕如何选择?当时我是太子,母后病重,父皇久不涉朝政,这天下都是大宁的子民。”

    “藩王蠢蠢欲动,文武大臣轮番上奏。”

    穆承玺说到痛处,哽咽着,“麟儿夭折,凝霜几近崩溃。朕若不同意封妃,凝霜便是所有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的目光阴狠,咬牙切齿道,“朕此生若不能杀尽云氏族人,我死不瞑目。”

    全然没了平日温和的模样。

    “云氏一族历经三朝,朝野半数官员都是他的门生。”

    “如今云相权势滔天,宫中又有云妃把持,二皇子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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