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老板头一日收到的是死狗,那么就用经年的老汤煮上,客人喝的就是狗肉汤。若是驴的话,那么就是驴肉汤。
不过平时还是以猪肉居多。
比如现在,年关将至,老乡们便将豢养的肥猪赶到这里来屠杀。
如此热闹的屠宰场景,想来老板的手艺真的是冠绝一乡。
“哎呀!”
一膀大腰圆的农妇大叫一声,急道:“猪逃了,快……快闪开,别被撞了……让俺来抓它……”
有一个词叫做“狼奔豕突”,豕就是猪,特别是几百斤的大肥猪,挣脱了束缚奔跑起来,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擒住的。
“嗯?”
眼见大肥猪就要冲撞了车队,李忠一个冲刺,双臂往那飞奔的猪头上一擒,顿时,猪被他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哼哼”惨叫着。
“兄弟好气力。”
那屠夫拎着血淋淋的屠刀走出来,抱拳道:“今日俺们村里集体宰杀年猪,好汉何不留下吃个杀猪的席面。”
李忠只拱手,等着哥哥来决定去留。
王禹望了望茅店的规模,问道:“可有住的地方,我们一行十七人,准备在此过夜。”
“有的有的,客官们请进。只是店里满是猪肉的臭气,也略有些血污,莫要脏了公子的脚。”
王禹虽然穿得普通,但不掩那如玉般的气质。
“不碍事,整日泡在咸鱼里,早就腌臭了。”
“啊!是做咸鱼买卖的吗?”
“自青州来,运去郓城卖。”
“不知小的可否用猪肉来换些咸鱼。”
“兄弟拿几条去吃便是。”
王禹挥了挥手,自有寨兵将准备好的咸鱼干外加半包盐递了上来。
出门在外,该豪爽自然是要豪爽。
这屠夫如此客气,那便要比他更客气才是。
“哎呀!这如何使得?婆娘,还不快快去准备热水,让青州来的好汉烫一烫脚,暖暖身子。”
“好嘞!”
那膀大腰圆的农妇可不就是他婆娘。
屠夫接过咸鱼礼包,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好汉,不是俺自卖自夸,俺们村的猪都是被俺阉割过的,这才长得肥硕,而且肉味鲜美,没有骚臭气。今晚这杀猪宴,包管各位好汉吃个爽。”
竟然还会劁猪?
这个屠夫不简单啊!
劁猪,顾名思义,就是阉割猪的睾丸或卵巢,一种去势手术。
其道理和古时阉人当太监是一样的。
劁猪在东汉就有了,这种神奇的古传妙法,据说是得自当年华佗高超外科手术的真传。
而后世老北京的七十二行中也有此等营生,劁猪匠拿着一把劁猪刀子,扛一副挑,走遍乡野,吃万家饭。
“听你的口音,是开封府人吧!”李忠问道。
“好汉好见识,俺正是从开封府来,唤作曹正。”
“嗯?!”
王禹立刻来了精神,认真打量起这个披着猪皮围裙、赤着膊的杀猪匠。
“好汉们,店里的热水都是现成的,等俺先宰了这最后几头猪,便料理杀猪菜招待各位。”
“不急,你先忙。”
其他人去泡个热水脚,防止冻了脚烂了脚,王禹则站在旁边,饶有兴致打量着“操刀鬼”宰猪。
杀猪,很有看头,特别是看一个高手来杀猪,那行云流水的刀法,实在是赏心悦目,充满了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