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姑姑!”

    他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诘问:

    “她无法生育,究竟是天命,还是您的命令?”

    林无涯气势逼人!

    “为了您那至高无上的‘正轨’!为防我林家‘觊觎’明家基业,您居然逼我姑姑喝下绝嗣汤药!”

    林无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奔涌的怒气,但那眼神中的火焰丝毫未消。

    “眼下天光锦北上受阻,这绝非寒江盟一时兴起的刁难,各路府衙向来与明家交好,为何此时一言不发,背后根本就是朝廷上那只翻云覆雨之手,与寒江盟暗通款曲,老家主您浸淫朝野商道数十年,此中玄机您自然比我清楚得多。”

    他再次提出那份交易的核心:“寒江盟与林家有些瓜葛,我有把握断其勒索,此后明家水运不会再有任何阻拦。”

    “然唯有一条——林令仪!姑姑是我唯一的条件!”林无涯不容置疑的说道,“我绝不允许她在您的‘正轨’之下继续受人欺凌!想要交易达成,请您放权!放她生路!”

    林无涯惊涛拍岸的话语,终于在这弥漫着药草气息的屋子内,渐渐平息。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缓缓流淌。

    明鹤年耐着性子听完林无涯激昂的话语,他布满沟壑的脸庞上,无怒无辩,无波无澜,深陷的眼窝如幽潭,倒映着年轻人锋芒毕露的身影,枯瘦的手指再次伸向陶壶。

    壶嘴倾斜。

    清亮的茶汤,如同一条细细的银线,精准地注入了他面前那只空置的杯中。

    这一次,只有一杯。

    只属于明鹤年自己。

    他端起那杯茶并未立刻饮下,温热的杯壁熨帖着他冰凉的掌心,他低垂着眼睑,目光凝视着杯中那琥珀色液体,杯中的倒影模糊地映出他苍老而冷酷的轮廓。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穿透了弥漫的茶烟,直刺林无涯眼底深处。

    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在屋内缓缓响起:

    “所以……”

    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林无涯,这就是你所有的底牌了。”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