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命是从。

    我最初的计划是将毒下在饭菜里,但老家主的每一餐都在章婆婆的监视之下无从下手。

    最终,我将目标锁定在老家主唯一的嗜好上——每日必饮的热黄酒。

    我决定亲自陪饮。

    当我提着那壶掺了毒的暖酒步入内室时,章婆婆的目光瞬间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我沉默不语,径直将酒壶递给她,她接过时动作看似随意,眼神却锐利如刀,我让她为我斟满一杯,毫不犹豫的仰头一饮而尽。

    老家主端坐主位冷眼旁观,直到见我饮尽,面上并无异色,才畅快地接过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难道天底下所有父子,都会走到这一步吗?

    我深知此毒无药可解,虽事先服下抑制毒素的丹药,也只能延缓毒性蔓延,无法祛除,但我心中无悔,我愿以这条性命为赌注,为明家搏一个未来,而这个未来,我会亲手交给瀚瑜。

    至于我这条命,还他便是!

    果然不久后,老家主的症状开始显现:先是关节僵硬麻木持续疼痛,后来关节逐渐变形扭曲,他遍寻江南名医,诊断结果皆是“骨痹病”——一种因衰老所致的顽疾,药石罔效。

    然而我低估了他求生的意志。

    他竟以半数家财为代价,从北疆的九黎族手中,换来了血龙木,他用此木搭建起一座密闭的木屋和八根药柱。这神木竟有奇效,虽将他禁锢在木屋里,却奇迹般地遏制了毒性蔓延;而皇家御赐的十日尖,甚至让他离开了木屋!

    他依旧牢牢掌控着明家的一切。

    我的计划失败了。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毒性也开始悄然显现,起初是指尖偶尔传来细微的麻木感,如同被针尖刺过,转瞬即逝,我开始不停地吃下丹药减缓毒素蔓延,但一年过去后,一股沉重的滞涩感还是如潮水般涌向四肢,关节深处开始隐隐作痛,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恐惧攫住了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操控所有人的命运!

    所幸十日尖并没有多少,为了减少十日尖的用量,他只得又回到了木屋中。

    就算身处于血龙木构筑的囚笼中,他也并未熄灭攀附权贵的野心,他决定将萱芷——那个如晨露般清透的少女,送给苏州刺史刘禹桐之子刘喜林做妾!

    那刘喜林是姑苏城内有名的纨绔恶少,他终日流连于妓院,尤其喜好强占人妻为乐,坊间流传着他令人发指的恶行:他若在街市偶遇稍有姿色的妇人,便会带着家丁当街将其从丈夫身边强行拖走,塞进马车里掳回府中,数日后,被蹂躏得不成人形的妇人,才会如同破布般被丢弃在街角,多半已神志不清,苏州百姓皆畏惧其父权势滔天,敢怒不敢言,萱芷若落入此等禽兽之手,下场令人不敢深想。

    萱芷的父亲明澈琰,虽是老家主与妾室所生,沉迷于商贾钻营,利欲熏心,但他的女儿却宛如淤泥中的白莲,天资聪颖,性情温婉,更难得的是那份不染尘埃的蕙质兰心,她精通琴棋书画,一手苏绣更是巧夺天工,府中上下无人不喜爱她的娴静善良。我早已视她如同己出,看着她从蹒跚学步的稚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那份怜爱之情,早已融入骨血。

    “大哥!萱芷也是你的女儿,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她!”看着澈琰痛哭流涕的跪在我面前,我心如刀割,这不仅是毁掉萱芷,更是要将我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与光亮彻底掐灭。

    而此时,父亲命我派人去到云雾山采取十日尖,我知道机会来了!

    十日尖是皇家贡品,每年到采茶之日,朝廷便会派军队驻守山下,老家主会在采茶日前一个月,在瘴气稍微减弱之时,招募一帮亡命徒,提前服下抑制瘴毒的丹药,这样可以勉强在山中支撑十日,再允诺只要带回十日尖便给予重金,死后会照顾其妻儿老小,这般下来,愿意赴死的人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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