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模糊,然而此信墨迹边缘清晰,渗透深度极浅,更像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道:
“更像是墨迹在干燥环境中迅速干涸所留,所以我推断这封信,根本不是在广陵城所写,此信是假的!”
林一的神情骤然冷峻下来,他不仅是在权衡墨十三关于墨迹的推断,更在飞速思索着更深层的问题:
墨十三为何要特意前来?又为何会这么轻易就指出了信件的疑点?
他知墨十三所言不假,但这晕染痕迹不仅关乎于天气,还关乎于纸张与环境,如果书写时身处密闭干燥的空间,晕染痕迹浅薄也并非不可能。墨十三自幼跟随林震南走南闯北,虽年纪尚轻却阅历丰富,心思缜密,如此聪慧之人,岂会不知这些常识?
这看似“漏洞百出”的推断,又如何能瞒得过林一?难道墨十三真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糊弄的蠢人?他为何要做出如此近乎愚钝的举动?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在林一脑海中激烈碰撞,他如同一位老练的棋手,瞬间推演了所有可能的棋路,最终一个清晰的结论浮出水面——
墨十三此举,并非真要证明信件是假的,他是在用一种方式,隐晦而坚决地表达:他不同意将墨十七送往广陵!
“墨迹深浅,影响因素繁杂,岂能一概而论?”林一不动声色的开口,“况且这字迹确是无涯亲笔无疑,难道连字迹也作假了不成?”
“模仿笔迹,并非难事。”墨十三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
“那照你所说,是何人能有如此神通?不仅知晓无涯在姑苏和广陵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墨十七隐秘的身份都了如指掌?他费尽心机伪造此信,目的何在?”
“寒江盟人手遍布天下,知晓无涯的行踪并非不可能,关于十七的身份,少爷已经与他们摊牌,身份已不是秘密。”墨十三不疾不徐地回应,“至于信中所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随意杜撰些我们无从查证的消息,又有何难?至于目的……”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恐怕就是为了引墨十七踏入死地!林叔,您当真愿意让十七去冒这风险吗?”
“如果这封信是真的呢?”林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岂不是误了无涯的大事!你若担心十七安危,我多派几人一路严加保护便是!”
墨十三沉默下来,不再言语,他缓缓转头,目光扫过一旁静坐的墨十和墨十一。这二人虽年长于他,此刻却脸上带着茫然,显然并无主见,只待最终决断。
片刻沉寂后,墨十三霍然起身面向林一,身形挺拔如松:“林叔,您是林府大管家,府中事务理应由您一言而决。然此事关乎生死,我墨十三绝不能拿十七的性命去赌!”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老爷生前留下的‘墨’字十七人,除二叔、四叔、八叔已故,五叔、六叔、九叔在外,其余人此刻皆在府中,他们与您一样,皆为林家基业立下过功劳,关乎十七性命的大事,是否也该让他们知晓?”
林一心中一震,他万万没想到墨十三态度竟如此强硬,召集所有墨字辈?这无异于将墨十七的身份秘密公之于众,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眼下墨十三显然已抱定决心,寸步不让。
“十三!”林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知道此刻已无需再绕弯子,“你今日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墨十三深深一揖,姿态依旧恭敬:“林叔,十三自幼蒙您养育教导,恩同再造,绝不敢有半分造次,可是十七于我情同手足,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踏入龙潭虎穴!”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林叔,您可曾想过?若十七真去了寒江盟,以他的身份必会掀起滔天巨浪,寒江盟与朝廷盘根错节,如今的盟主更是由朝廷一手扶持!若寒江盟因此生乱,朝廷岂能坐视不管?若追查下来发现源头是我林家,我们该如何应对-->>